三、儒学三期对于儒学的发展过程,一般持"三期说"。此由"牟宗三提出、杜维明鼓吹、而在近年开始流行"。"‘儒学三期说’以心性论作‘道统’来概括和了解儒学,认为这是儒学的‘神髓’、‘命脉’"。[27]刘述先在香港中文大学"钱宾四学术文化讲座"上,大"论儒家哲学的三个大时代",即先秦儒学、宋(元)明儒学、现代新儒学。此题于2008年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出版,25万字。这些名家的论说,似成定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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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5总第81期三、儒学三期对于儒学的发展过程，一般持“三期说”。 此由“牟宗三提出、 杜维明鼓吹、 而在近年开始流行”。“‘儒学三期说’以心性论作‘道统’来概括和了解儒学，认为这是儒学的‘神髓’、‘命脉’”。 [27]刘述先在香港中文大学“钱宾四学术文化讲座”上，大“论儒家哲学的三个大时代”，即先秦儒学、宋（元）明儒学、现代新儒学。 此题于 2008 年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出版，25万字。 这些名家的论说，似成定论。 当然也有不认同的观点，李泽厚就有《说儒学四期》著作出版。 这里不讨论三期、四期的优劣，仅说广泛认同的三期说，非牟宗三之首创，是闽籍学者辜鸿铭最先论说的。辜鸿铭认为，“中国文明开始于夏代，发展于商代，全盛于周代” 。 “在夏代，正如我们大都知道的，出了一个名叫禹的皇帝， 他在兴修水利上获得成功。 由此可以看出， 当时有着相当发达的物质文明”。 “在商代，中国文明在道德以及心的方面，在形而上学的方面得到了相当的发展”。 “周代文明凋落的征兆就在于特别重视知的方面。 通俗的说法就是重视脑而不重视心，就是人们只注重知事而忽视行事”。 “以后，中国文明就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方面是老、庄学说的兴起，另一方面是礼的进步”。 “为了校正中国文明过于向知和礼仪发展的偏向，为了挽救中国文明，孔子想了不少办法，但都没有能够成功”。 “孔子只留下了一幅建设文明大厦的蓝图，那就是‘六经’。 因为有这‘六经’，我们就可以按原来的样式，重建文明的家园”。 接下来，辜鸿铭讲了秦始皇“焚书坑儒”（即坑“乱道之儒”）、“把分崩离析的中国合而为一”；但是，“秦始皇认为，当时的社会既不需要文化，也不需要学者，它需要的是法律。 因此，他重用法家，但依靠法律维持的文明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秦始皇以官吏取代学者，就使他的事业归于失败，因此秦朝的统治不过二世就垮台了”。汉高武帝接受大学者的谏议， 借助道德的力量，也就是文化， 中国大地上消失的文明又重新回到中国，把孔子留下的蓝图重新进行整理。 这个时代最为兴盛的学问是“黄老学派”，导致儒者和侠士的大量出现。 以后又出王莽“新学”。 中国混乱时代过去后，又经过东汉，孔子思想成为中国的国教。 因为当时只注重“心”的方面，缺少“知”。 “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便有了佛教哲学的兴起”。 [28]以上介绍的辜鸿铭关于秦汉以前中国历史文化的梗概，就是儒学发展的第一期。接下来，辜鸿铭又讲儒学的复兴和宋明新儒学的问题。 辜鸿铭说：辜鸿铭最早提出“新儒学”“儒学三期”“情欲”等(下)——附论“理学”是“道学”和“心学”的合称薛鹏志 高令印008在周代，人们对“知”的方面倾注了过分的热情；但到了东汉时代，一切都翻过来，人们对“智”的东西是不闻不问，却在“心”的方面下了很多工夫。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便有了佛教哲学的兴起，因为佛教恰恰就在此时传入了中国。 佛教所带来的“智”的东西，同孔子思想中“仁”的方面相结合，形成了一种新的思想， 它使得中国进入了一个浪漫的时代，即三国时代。 佛教给中国文明增添了不少色彩，但同时也招致了混乱。 中国社会的政治就因此走向了堕落，从而为少数民族入侵提供了机会，以后就有了“五胡乱华”。 [29]在这里，辜鸿铭一方面肯定唐宋学者们复兴孔子的核心思想“仁”，复兴儒学，同时吸收佛教中有用的东西，从而构建新儒学。 这就是第二期儒学，即宋明新儒学（理学）。辜鸿铭也预示到， 在宋明新儒学之后会出现“现代新儒学”，即儒学第三期。 他说：中国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怎样从儒学的束缚中走出来。 我认为，可以依靠同西方文明的交流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倒是东西方文明互相接触所带来的一大好处。 仅仅靠学讲外国话，住帝国旅馆，跳跳舞是无法领会西方文明的。 诸君不要只学其表面的东西，而要领会它的本质，想真正地登入文化的殿堂是相当不易的，而且不存在捷径。 我个人或许知识浅陋，没有资格这样说，但我还是衷心希望诸君能继续我的事业，加深拓宽自己的学问，为世界文明的发展做出贡献。 [30]在这里，辜鸿铭讲到现代儒学的困境“可以依靠同西方文明的交流来解决”， 这正是现代新儒学家们用 “儒家学说融合会通西学的谋求现代化理论”的思维方式。 [31]还有， 被刘述先称为头号现代新儒学的梁漱溟，其最主要的哲学概念“意欲”，也跟辜鸿铭的“情欲”相似。 辜鸿铭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然力，还存在一种较自然力更可怕的力量，那就是蕴藏于人心的情欲。 ”“因缺乏一种有效的道德力量，去控制和约束人们的情欲”，“导致军国主义”。 ［32］梁漱溟认为，人类基本上有三种“意欲”：西方文化是以意欲向前要求为其根本精神的，中国文化是以意欲自为调和持中为其根本精神的，印度文化是以意欲反身向后要求为其根本精神的。 [33]辜鸿铭“情欲”与梁漱溟的“意欲”都是社会的主要动力。 辜鸿铭说于1915年，而梁漱溟则说于 1921年 ，相差五六年。四、理学是道学和心学的合称“宋明理学”中的程朱学派，当时被称为道学。“道学” 最早见于北宋程颐的著作。 他说：“道学日明，至言日进，弊风日革。 ”[34]他又说：“自予兄弟倡明道学，四方惊疑，能使学者视效而徒信。 ”[35] “既而门人朋友为文以叙其事迹，述其道学者甚众”。 [36]这里的“道学”是指二程兄弟的学说。 到了南宋，朱熹肯定二程学说为道学。 朱熹说：“二先生唱明道学于孔孟既没、千载不传之后，可谓盛矣。 ”[37]当时，是把程朱这派的学说称为道学。 朱熹编的《伊洛渊源录》，所选人物的作品是周敦颐、二程、邵雍、张载、张戬、吕希哲、范祖禹、杨国宝、朱光庭、刘绚、李籲、吕大忠、吕大临、苏昺、谢良佐、游酢、杨时、刘安节、尹焞、张绎等，是程朱道学系统，或称其为程朱道学学派。 《宋史》特立“道学传”，在“儒林传”之前，列周、程、张、邵、朱及其门人等。 《宋史·道学传》的名单与朱熹编的《伊洛渊源录》名单基本一致。 而陆九渊、陆九龄弟兄等则被列入“儒林传”。 朱熹说：一有刚毅正直、守道循理之士出乎其间，则群讥众排，指为道学之人而加以矫激之罪，上惑圣聪，下鼓流俗。 盖自朝廷之上，以及闾里之间，十数年来，以此二字禁锢天下之贤人君子。 [38]禁锢“道学”，即禁锢天下贤者，以至社会风气由此变坏。张载说：“朝廷以道学、政术为二事。 ”[39] 在“庆元党禁”（1195－1120） 时期， 朝野称程朱学派为道学。 兵部侍郎林粟弹劾朱熹，谓“窃张载、程颐之余理 学 研 究 0092019 / 5总第81期绪，为浮诞宗主，谓之道学”。 [40]这里十分明确把张载、二程、朱熹之学称之为道学。 当时，程朱学派被称为道学。另一方面，当时陆九渊、陆九龄弟兄的学说排斥于道学之外，被称为心学。 陆九渊弟兄亦批评道学，表明自己非道学。 陆九渊说：道本日用常行，近日学者却把做一事，张大虚声，名过于实，起人不平之心，是以为道学之说者，必为人深排力诋。 ……世之人所以攻道学者，亦未可全责也。 盖自家骄其声色，立门户与之为敌，哓哓腾口实，有所未孚，自然起人不平之心。 [41]“心学”是发明“本心之学”。 当时已有“心学”名称。 陆九渊的弟子袁燮后人袁甫说：宁宗皇帝更化之末年，兴崇正学，尊礼故老，慨念先朝鸿儒之师，咸赐嘉谥，风励四方，谓象山陆先生发明本心之学，大有功于业教，赐名文安。 [42]这里明确说明陆氏兄弟之学“发明本心”，故为心学。“理学”之名，南宋已出现。 开始只是一个学术术语。 朱熹谓“理学最难。 可惜许多印行文字，其间无道理的甚多，虽伊洛门人亦不免如此。 ……万物之理，须你逐一去看理会过方可”。 [43]陆九渊认为，“本朝理学，远过汉唐，复有师道”。 [44]宋宁宗嘉定年间（1214－1220），魏了翁等上疏请赐周敦颐谥。 当时楼观说：理学之说，隐然于唐虞三代之躬行，开端于孔门洙泗之设教，推广于子思、孟轲之讲明，驳杂于汉唐诸儒之议论，而恢复于我宋濂溪先生周公敦颐。 [45]这里的“理学”是泛指孔孟儒学，只是个学术概念，非学派名称。到了明成祖永乐年间（1403－1424），朝廷敕胡广等编纂《性理大全》等，把程朱道学与陆氏心学、道学与心学融合在一起。 接着，明王阳明发扬陆九渊心学。王阳明说：“圣人之学，心学也。尧舜禹之相授受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此心学之源也。 ……故吾常断以陆氏之学，孟氏之学也。 ”[46]王阳明又说：晦庵之与象山，虽其所为学者若有不同，而要皆不失为圣人之徒。 今晦庵之学，天下之人，童而习之，既已入人之深，有不容于论辨者。 而独惟象山之学，则以其尝与晦庵之有言，而遂藩篱之。 ……而象山辨义利之分，立大本，求放心，以示后学笃实为己之道，其功亦宁可得而尽巫之。 而世之儒者，附和雷同，不究其实，而概目之为禅学，则诚可冤也巳。 故仆尝欲冒天下之讥，以为象山一暴其说，虽以此得罪，无恨。 [47]王阳明企图调和朱学与陆学，宣扬理学。 理学包括道学与心学。 明末黄宗羲说：从来理学之书，前有周海门《圣学宗传》，近有孙钟元《理学宗传》，诸儒之说颇备。 ……尝谓有明文章事功，皆不及前代，独于理学前代之所不及也。牛毛茧丝，无不辨晰，真能发先儒之所未发。 ……濂溪无待而兴，象山不闻所受，然其间程、朱之至何、王、金、许。 [48]明清之际的周海门（字继元，阳明后学）《圣学宗传》、孙奇逢（号钟元）《理学宗传》等，包括道学与心学。 理学涵盖道学与心学，是学者们所认同的。宋明时代的学者，建构自己的哲学体系，从不同方面论证“性即理”“心即理”“气即理”，都以理学来统摄，是宋明理学内部的问题。顺便指出，在讲到儒学发展的第三个大时代的儒学研究时，有称“现代新儒学”或“现代新儒家”。这两个概念有所不同。 因为儒学是中华民族的主体文化思想，是人们的精神支柱和生活方式，需要众多学者从诸多方面研究并实地考察、体认。 因此，应由“现代新儒家”转用“现代新儒学”，由“家”的一元性（学派性）转为“学”的多元性，包容较多的近现代对儒学研究有成就的学者，包括日、韩等国的著名010学者。 [49]注释：[1][31] 方克立：《要重视对现代新儒家的研究》，《天津社会科学》，1986 年，第 5 期。[2][27] 李泽厚：《说儒学四期》，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 年，第41 页、第 5 页。[3] 高令印：《简明中国哲学通史》，厦门大学出版社，2002年。[4] 高令印、高秀华：《辜鸿铭与中西文化》，福建人民出版社，2008年。[5][7][20][21][22][24][25][28][29][30][32] （清）辜鸿铭著，黄兴涛等译：《辜鸿铭文集》，海南出版社，1996 年，下册第 233页 、第 229－230 页 、第 300─301 页 、第 300 页 、第 300页、第 304 页、第 19－20 页、第 299－300 页、第 299－300页、第 301 页、第 19－20 页。[6][12] 《辜鸿铭传》，《清史稿》，卷四八六。[8] 沈来秋：《略谈辜鸿铭》，《福建文史资料》， 福建人民出版社，1981 年，第 5 辑第 115 页。[9] （清）辜鸿铭著，语桥译《清流传》，北京东方出版社，1997年版，第 4 页。[10][11][15] （清）辜鸿铭著，冯天瑜标点：《辜鸿铭文集》，岳麓书社，1985 年，第 55 页、第 2 页、第 2 页。[13] 《辜鸿铭和中西文化》，《文摘报》，1986 年 9 月 14 日。[14] 胡适等著, 伍国庆等编:《文坛怪杰辜鸿铭》， 岳麓书社，1988 年，第 12 页。[16][17] 黄兴涛编：《旷世怪杰》， 北京东方出版中心，1998年，第 3－4 页、第 3 页。[18] 方旭东：《新儒学义理要诠》， 三联书店，2019 年 7 月，“导言”附注（1）。 陈来：《宋明理学》，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年，第 2 页。[19][33] 刘述先：《论儒家哲学的三个大时代》，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06 年，第 72─74 页、第 188－189 页。[23] 牟宗三：《宋明理学的问题与发展》，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年版，第 17─18 页、第 74 页。[34][36] （宋）程颢、程颐著：《二程集》，中华书局，1981 年，第552 页、第 603 页、第 639 页。[35][38] （宋）朱熹著：《朱子文集》，台湾财团法人德富文教基金会，2000 年，第 3774 页、第 475 页。[39] 《张载集》，中华书局，1978 年，第 349 页。[40] （元）脱脱：《宋史》卷三九四。[41][44] （宋）陆九渊著，钟哲点校：《陆九渊集》，中华书局，1980 年，卷三五第 437─440 页、卷一第 14 页。[42] 清同治《贵溪县志》卷四三《学术·书院》。[43] （宋）黎靖德编：《朱子语类》卷六二，中华书局，1986 年，第 1485 页、第 1489 页。[45] （宋）周敦颐撰：《周子全书》卷二一。[46][47] 《阳明全书》卷七《象山文集序》、卷二一《答徐成之（壬午）二》。[48] （明）黄宗羲：《明儒学案》卷首《明儒学案·发凡》，中华书局，2018 年，第 14—15 页。[49] 刘述先：《当代新儒家人物论》， 台北文津出版社，1994年；《东方》，1996 年，第 6 期。（薛鹏志： 厦门大学出版社编辑室主任； 高令印：厦门大学哲学教授）9月 18日上午，南平市举办以“朱子文化的新时代价值”为主题的研讨会，福建省社科联副主席陈文章，中共福建省委宣传部原副部长、省炎黄文化研究会常务副会长马照南，福建省政协提案委原副主任、南平市政协原主席张建光，武夷学院党委原副书记、中国社科院宋明理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姚进生，中共南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南平市朱子文化保护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陈金健，南平市社科联主席邢振华及南平各县市社科联负责人、南平市朱子文化讲坛客座教授等 40多人出席了会议。本次研讨会共收到论文 22篇。会上，各位学者、嘉宾围绕南平市朱子文化讲坛课题《朱子的“理识”与“知行”》开展研讨，马照南、姚进生、张建光分别进行点评。本次研讨会是福建省社科界 2019年学术年会活动之一，由南平市社科联、南平市朱子文化讲坛、南平市民俗学会承办。 （南 风）南平举办“朱子文化的新时代价值”研讨会───────────────────────────────────────────────────────────────────────────────────────────────────────────────────────────────理 学 研 究 011

辜鸿铭最早提出“新儒学”“儒学三期”“情欲”等(下)——附论“理学”是“道学”和“心学”的合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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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鸿铭最早提出“新儒学”“儒学三期”“情欲”等(下)——附论“理学”是“道学”和“心学”的合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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