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认定传统"小学"是人文社会科学知识与能力培养的"核心"与"基础",与"经学"、"史学"构成"梯次"结构教学特征,在今天的古代汉语教学上仍然具有重要意义。如果把大学中文文科知识与能力系统拆分的话,按照麦克利兰的分类,属于传统"小学"的《说文》与《广韵》就属于核心能力素质。它的辐射和波及的范围是很广的,就中文学科来说,几乎决定性地制约了属于基准性专业能力素质的其他全部学科范畴。应该对当前的古代汉语教学作一个彻底的改革,将《说文》与《广韵》设置为必修课,这就避免了把古代汉语课讲成"文选课"或古汉语知识"通论课"的境地。真正回归到中文"小学"的"核心"传统,与欧美"通识"或"淹博"等国际主流教学思维模式接轨

李无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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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中国大学教学  2016年第8期一、“四部”之学与“七科”或“百科”之学张之洞在《书目答问》中说过：“由小学入经学者，其经学可信；由经学入史学者，其史学可信；由经学、史学入理学者，其理学可信；以经学、史学兼词章者，其词章有用；以经学、小学兼经济者，其经济成就远大。”[1] 这一段话，是很多学者经常引用的，他们都把它作为认识清代人文社会科学各学科“基础”“核心”与“边缘”，以及“交叉”等各类关系的理据。可以看出，张之洞道出了清代人文社会科学学者学科知识素质结构与能力培养取向的真谛，小学是核心与基础，但同时，与经学、史学又有交叉。逐级梯次扩大学术领地外延，蚕食式突进教学，从中国传统“四部”学科知识结构与能力教学体系来看，这是成立的。如果从现代“七科”之学去解释，还有些凌乱不整，二者很难一一对应。但文史哲法不分，讲求博通百科的“通人之学”，是总的趋势和特点。与今天所谓欧美通行打通各个学科界限，进行“通识”或“淹博”教育理念是一脉相承的。只不过，今天的“通识”或“淹博”，已经不再局限于文史哲法艺术，还要扩大到理农工商医百科，全面铺开，时空更为广泛。是一个大科学教育理念，几乎涵盖了所有的学科教育范畴。20 世纪初叶，留日学生在中国开启的现代“七科”之学，即文、理、法、农、工、商、医（数、理、化、文、史、哲、政、经、法、地、农、工等）诸多学术门类区辨，是当时学者借鉴西方学术门类划分从学术研究的基本范畴来着眼的。清末民初，从“四部之学”到“七科之学”的转变，实际上就是由传统“四部”之学向近代分科治学的“专门之学”的转变 [2]。自那以后，学科越分越细，学科之间的壁垒越来越坚厚。而 1949 年以后，中国大陆接受前苏联的那一套学科设置，已然成为思维定势，把中国学者害得好苦，没有“大师”，只有“专家”，其悲惨情景难以言表。近二十年来，我们注意学习欧美大格局学术，一再强调要打破这个“封闭”状态，但这个封闭状态却十分顽固，到现中文核心能力素质：《说文》与《广韵》李无未摘  要：张之洞认定传统“小学”是人文社会科学知识与能力培养的“核心”与“基础”，与“经学”、“史学”构成“梯次”结构教学特征，在今天的古代汉语教学上仍然具有重要意义。如果把大学中文文科知识与能力系统拆分的话，按照麦克利兰的分类，属于传统“小学”的《说文》与《广韵》就属于核心能力素质。它的辐射和波及的范围是很广的，就中文学科来说，几乎决定性地制约了属于基准性专业能力素质的其他全部学科范畴。应该对当前的古代汉语教学作一个彻底的改革，将《说文》与《广韵》设置为必修课，这就避免了把古代汉语课讲成“文选课”或古汉语知识“通论课”的境地。真正回归到中文“小学”的“核心”传统，与欧美“通识”或“淹博”等国际主流教学思维模式接轨。关键词：“梯次”教学结构；《说文》与《广韵》；中文核心能力素质李无未，厦门大学中文系主任，教授。??????????????? ?????????? ?????56在还看不到打破而重新布局的希望，很多人急迫地搞所谓通识教育，只不过学其皮毛而已。这使人们感到，长期积累的“封闭”包袱是多么的沉重不堪！回过头再去看张之洞的真实“可信性”定律，会使人们重新燃起希望之火。为何小学是经学的根基？又为何经学是史学的根基？可以推知，主要是由中国传统知识结构与能力把握的“倒三角”层级形势教学规范决定的。小学等同于今天的汉语言文字学。要进行经学教学，就要从识字、读音、辨义开始，只有具备了汉语言文字学知识结构与能力，才能扫清语言文字的表层障碍。然后，才能以进入到经学教学的深层次内容上来。而经学教学，以儒家经典著作所构成的知识结构与能力养成教育为构筑中国传统文化结构的核心，具备了经学的知识结构与能力才有资格进入到史学的教学范畴，所以，具备了经学知识结构与能力是通向史学的必经之路。而具有史学知识结构与能力才是传统教育最高的教学理想境地。 我曾经给博硕士生讲“当代学术思潮”课，专门讲“顾炎武、戴震、王氏父子”，以及“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的超凡知识结构和能力，但他们无一不是以“小学”为根基的“通人”。他们才是传统“四部”之学和“七科”或“百科”之学“人才”培养的经典性标志。二、《说文》、《广韵》与中文核心能力素质这里我想引用一点欧美理论来说明一下问题。1973 年，麦可利兰博士在《美国心理学家》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Testing for Competency Rather Than Intelligence”。[3] 他把直接影响工作业绩的个人条件和行为特征，称为 Competency，应该翻译为能力素质。后来，随着进一步的研究，麦可里兰将 Competency明确界定为 : 能明确区分在特定工作岗位和组织环境中杰出绩效水平和一般绩效水平的个人特征。Competency Model（能力素质模型）被定义为担任某一特定的任务角色，所需要具备的能力素质的总和。麦可利兰把能力素质划分为五个层次 :（1）知识（Knowledge）；（2）技能（Skill）；（3）自我概念（Self-Concept）和态度，以及价值观和自我形象等；（4）特质（Traits）；（5）动机（Motives）。麦可利兰认为，不同层次的能力素质在个体身上的表现形式不同。他把人的能力素质形象地描述为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 ( 冰山理论 )。知识和技能属于海平面以上的浅层次的部分，而自我概念、特质、动机属于潜伏在海平面以下的深层次的部分。研究表明，真正能够把优秀人员与一般人员区分开的是深层次的部分。因此，麦可利兰把不能区分优秀者与一般者的知识与技能部分，称为基准性素质 (Threshold Competencies)，也就是从事某项工作起码应该具备的素质 ; 而把能够区分优秀者与一般者的自我概念、特质、动机称为鉴别性素质 (Differentiation Competencies)。通常从能力素质的适用范围，将其分为核心能力素质(Core_Competency) 和专业能力素质 (Specific_Competency)。如果把大学中文本科知识与能力系统拆分的话，有一些能力素质就应该是鉴别性素质，属于核心能力素质，而那些一般知识和技能基准性素质就可以称为专业能力素质。比如文学文体写作能力、文艺理论、汉语言文字学就被大多数学者认定为属于鉴别性的核心能力素质。其他学科知识和能力，大多是基准性的素质，属于专业能力素质。汉语言文字学，包括语音语法、词汇、文字等内容。我们说，汉语言文字学知识门类虽然多，但又可以简化之，最核心的部分却是文字学和音韵学，而文字学和音韵学最核心的内容集中在两本书里，那就是《说文》与《广韵》。关于这一点，我不去展开说明。《说文》与《广韵》的知识类型范畴，从所属传统“小学”学科知识和能力范畴来说，就包括了文字、训诂、音韵三种学术范畴。文字、训诂、音韵三种学术范畴知识结构和能力，作为核心能力素质的辐射和波及的范围是非常??????????????? ?????????? ?????57之广的，而且穿透力很强。就中文学科来说，几乎决定性地制约了属于基准性专业能力素质的其他全部学科范畴。对中国古典文学的认识与把握，自然离不开文字、训诂、音韵知识结构和能力。以诗词曲而言，离开了《广韵》知识结构和能力如何理解唐诗格律？如何理解唐诗韵律与内在的形式，甚或理解其文学“意象”？高友工、梅祖麟合作的《唐诗的魅力》就是作如此答案 [4] 。对中国古典文献学知识结构能力的认识与把握，比如校勘、辑佚、版本、目录等，自然离不开文字、训诂、音韵知识结构和能力的助力，这是必然的。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知识结构能力认识与把握，离不开文字、训诂、音韵的帮助。因为文学是以语言为载体的符号系统。从符号学、解释学等角度，能离开《说文》与《广韵》去解释带有韵律的诗歌与戏曲吗？对文艺学知识结构能力的认识与把握，必然涉及中国传统文论当中的诗话学、词话学、曲话学，无论是钟嵘《诗品》、严羽《沧浪诗话》，还是胡应麟《诗薮》、王国维《人间词话》，哪一个与《说文》与《广韵》无关？就是对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知识结构能力的认识与把握，也是同样如此。比较研究的基本方法就是，超越时空间的相互参照，其知识结构与能力决定着双向对应互动运动形式，接触，渗透程度，必然涉及核心能力素质的较量，而不会是基准性专业能力素质的较量。由此，基准性专业能力素质之外的核心竞争力指标就是核心能力素质是否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这就成为了衡量中文教学质量必须考虑的要素之一。三、核心能力素质：《说文》与《广韵》教学在许多大学中文学科课程设置中，以《说文》与《广韵》为代表的文字、训诂、音韵三门课程被定位为与古代汉语课相配套的专业选修课。选修的意思，就是可以根据学生的个人兴趣爱好而定，由此，此类课的开设取决于学生的随机性行为和主动性自我意识行为。实际上，这就把这类课程打入到了一般知识和技能基准性素质之外的“冷宫”里了。如此这般，何谈中文本科学生能像老北大中文系学生那样具有核心竞争力？北京大学建国以前的课程设置，迄今仍然为后人所津津乐道，而且，台湾大学中文系还有意继承其衣钵，这不是值得深思吗 ?我们现在是不是走偏了？是不是该刹车停下脚步，回过头去仔细看一看曾经宁静而诗意般的深邃风景，去体会一下它的深刻意蕴？如果我们还承认文字、训诂、音韵属于核心能力素质的话，就应该像当年老北大、老清华那样把它设置为专业必修课，在一年级开设。我的设想是，最好做一个彻底的改革，将古代汉语课替换成“说文”与“广韵”课。这就避免了把古代汉语课讲成“文选课”或古汉语知识的“通论课”境地，古汉语知识的“通论课”很像人们所说的属于“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设置“说文”与“广韵”课，这就是一步到位的做法，而且，真正回归到了中文“小学”的“核心”传统，与欧美“通识”或“淹博”等国际主流教学思维模式接轨。教师在具体的“说文”与“广韵”教学上，就应该不再以“通论”式的宏论而代替严格而残酷“操作训练”。“说文”与“广韵”教学的操作方式，就是：学“说文”，以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为教材，就要把 540 个部首，9000个字的形音义一体化“死记硬背”，让学生全面而系统掌握，而不是老师包办代替。会读、会写、解义，进而让学生把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烂熟于心。然后，去选择一定数量的甲骨文、金文、战国文字“原版”，让学生会读、会写，并能够疏通解义，做到融会贯通。让学生学《广韵》，以《宋本广韵》为课本，把 26 000 字的音韵地位，声母韵目声调摄等呼，基本上都要掌握，也是“死记硬背”，别无他法。与《说文》知识体系打通，立体学习，如此才构成《说文》与《广韵》的核心能力素质。[5]中文系学生具备了《说文》（下转第 80 页）??????????????? ?????????? ?????80[7][21] 陈彬，潘艺林 . 实施全面工程教育改革工科教师非工化趋势 [J]. 化工高等教育，2008(1):1-4.[8] 张光明 . 工科院校教师素质面临的挑战与对策[J]. 中国高教研究，2002（12）：68-69.[9] 腾祥东，任伟宁，杨冰 . 应用型大学教师队伍结构模式的构建与优化 [J]. 黑龙江高教研究，2009(7): 88-90.[10] 陈希 . 面向工业界、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培养卓越工程师后备人才 [R]. 在“卓越工程师教育培养计划”启动会上的讲话，2010-06-23，天津 .[11] 林健 . 胜任卓越工程师培养的工科教师队伍建设 [J]. 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2（1）：1-14.[12] 吴启迪 . 我国工程教育的改革与发展 [M]//《中国教育年鉴》编辑部 . 中国教育年鉴 2008.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13] 潘懋元 . 高等教育学 [M].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84：136-141.[14] 张维，王孙禺，江丕权 . 工程教育与工业竞争力 [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1。[15] 潘懋元 . 新编高等教育学 [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180.[17] 冯勇，王玉香 . 青年教师加强工程实践的意义和途径 [J]. 中国电力教育，2010(10): 21-22.[18] 宋歌 . 关于提高高校青年教师工程实践能力的思考 [J]. 黑龙江教育 ( 高教研究与评估 )，2015(9):67-68.[责任编辑：夏鲁惠]（上接第 57 页）与《广韵》的鉴别性的核心能力素质，也就奠定了掌控一般知识和技能基准性素质的基础，何愁中文本科学生不具有核心竞争力？何愁中文系学生与其他专业的学生没有区别？还有谁敢说中文系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中文系学生有别于其他专业学生相区别的鉴别性核心能力素质是什么？我认为，就是《说文》与《广韵》两座柱石构成的传统小学基础与以文艺学为根基的分析性理论基础，还有就是挥洒自如的文学文体写作能力。这也是中文系学生具有看家本领的标志。由此而延伸到了中文其他学科，比如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中国古代文学、中国文献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等学科知识结构能力的认识与把握，变得容易而有效。在此基础上，可以进一步拓展中文之外又与之相关联的学科空间，比如书法艺术，不仅是庾肩吾《书品》、王僧虏《书赋》、孙过庭《书谱》、张怀瓘《书断》，就是成公绥德《隶书体》、卫恒《四书体势》、索靖《草书状》等知识结构与能力的认识与把握，也会变得触手可及，融会贯通。更不用说会对对子、即兴赋诗等“雕虫小技”。这就是核心能力素质的力量。真正做到了培养“作家”与“学问家”的中文大目标共举，这才是中文系成功培养高素质学生的基本前提。改革中文课程体系和教学方法，从提高学生《说文》与《广韵》等学科核心能力素质入手，必将会带来中文教学传统的理性回归，我们期待着一个以增强中文核心竞争力教学为变革目标的时代到来。参考文献：[1] 张之洞编撰，范希曾补正，孙文泱增订 . 增订书目答问补正 [M]. 北京：中华书局，2011.[2] 左玉河 . 从“四部之学”到“七科之学” [M]. 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3] 麦可利兰 . Testing for Competency Rather Than Intelligence[J]. 美国心理学家，1973（3）.[4] 高友工，梅祖麟 . 唐诗的魅力 [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5] 段玉裁 .说文解字注 [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6] 宋本广韵、永禄本韵镜 [M]. 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8.[责任编辑：陈立民]????? ?????????? ?????????? ?????

中文核心能力素质:《说文》与《广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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