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通过分析媒介符号和媒介偏向的变迁,探讨仪式和媒介仪式以及他们发挥社会化功能的机制随媒介的变化。通过分析,笔者认为媒介变迁促进了仪式的发展;时间偏向的媒介加强了仪式的历史性;空间偏向的媒介为仪式向媒介仪式的转变创造了条件,广播是转变的起点;同时空间偏向媒介的及时性、扩张性弱化了仪式的历史性和重要性;第三,媒介仪式扩展了仪式的传播空间,加速了仪式世俗化、观众和表演者的分离、仪式主题变异以及受众对仪式价值的评价的变化

张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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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第 6 期 （总第 58 期）摘 要：本文通过分析媒介符号和媒介偏向的变迁，探讨仪式和媒介仪式以及他们发挥社会化功能的机制随媒介的变化。通过分析，笔者认为媒介变迁促进了仪式的发展；时间偏向的媒介加强了仪式的历史性；空间偏向的媒介为仪式向媒介仪式的转变创造了条件，广播是转变的起点；同时空间偏向媒介的及时性、扩张性弱化了仪式的历史性和重要性；第三，媒介仪式扩展了仪式的传播空间，加速了仪式世俗化、观众和表演者的分离、仪式主题变异以及受众对仪式价值的评价的变化。关键词：仪式 媒介仪式 媒介符号 媒介偏向作为一种特定的文化现象，仪式不仅是一种宗教行为，也体现了一定的社会秩序和社会关系并表征了某一时代人们的仪式观念、思想情感等。随着媒介的发展，仪式传递信息的方式、发挥的作用及机制都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在本文中笔者通过考察媒介符号和媒介偏向的变化，分析媒介变化对仪式发展的影响、媒介仪式出现后对于传统仪式的影响，最后展望媒介仪式发展趋势。一、媒介仪式的概念从广义上来说，所有由传统习俗发展而来，被人们所普遍接受并按某种既定程序所进行的活动与行为都称为仪式①。从语义学来说，仪式是“一系列正式的、具有可重复模式、表达共同价值、意义和信念的活动”。起初被人们用于与神圣的、超自然的或巫术世界之间的“联系”与“对话”②。社会学家强调仪式是一种由社会集团所共同举行的活动，它对集团发生作用并通过集团持续下去③。涂尔干认为仪式是由社会成员或者专门人员参与的象征性的、表演性的、传统性的、程式化的一整套行为方式。仪式的功能在于提供共同体验的瞬间，激发、增强或重塑个体成员的集体意识和认同，促成其在信仰、情感和意愿上的高度一致（涂氏将这一状态命名为“机械的团结 "[mechanical solidarity])，从而将个体整合到社会全体之中，维持并强化既有的社会秩序。媒介仪式包括三种主要类型，分别是媒介所报道的仪式性内容，媒介报道该内容时的仪式化方式，以及媒介本身成为了一种仪式或集体庆典。媒介本身成为了一种仪式或集体庆典，指的是人们将运用媒介作为一种仪式，其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得信息而是某种戏剧性的行为。受众作为戏剧演出的旁观者加入了这一权利纷争的世界。例如，读者在读报的时候不是单纯为了获取信息，更主要的目的是获取报纸中对于尔虞我诈的世界的描述——一篇关于金融危机的报道被当做美国人与其宿敌德国与日本作战的爱国之举④。丹尼尔·戴扬，伊莱休·卡茨将媒介事件定义为一种特殊的电视事件。在文化呈现出多元化，在电影、电视、广播等媒介的栏目或节目被不同的受众群体所选择、所分割，大众传播趋向“小众传播”的情况下，媒介事件却始终表现出它对空间、时间以及对一国、数国乃至全球的“征服”。一般可将媒介事件分为“竞争”（奥运、总统竞选）、“征服”（宇航员登月或具有挑战性的出访）、“加冕”（皇室婚礼、就职、颁奖典礼）这三类⑤。媒介报道该内容时的仪式化方式就是媒介对于某一事件的报道模式化，采取固定的模式来对一类事件进行报道，给事件赋予固定的含义。例如媒体在报道奥林匹克运动会时将其定义为一场呼唤世界和平的赛事。媒介发展对仪式的影响及媒介仪式的产生张 茜（ 厦门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福建 厦门 361005）作为一种特定的文化现象，仪式不仅是一种宗教行为，也体现了一定的社会秩序和社会关系并表征了某一时代人们的仪式观念、思想情感等。随着媒介的发展，仪式传递信息的方式、发挥的作用及机制都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学术平台 —— 传媒研究982009 年第 6 期 （总第 58 期）2009年第六期基于研究需要，本文对媒介仪式进行了重新的界定。本文研究的媒介仪式仅限于“媒介所报道的仪式性内容”，但是媒介仪式不仅限于电视媒介仪式，还包括可以进行声音或图像直播的所有媒介——广播、电视、网络。二、媒介符号和媒介偏向的变迁1、媒介符号的变迁媒介符号经历了口语、图像、文字和图像、文字与口语并存的时代；从印刷机的发明到互联网的运用，媒介中的符号和媒介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口语加强了人与人之间交流的能力，也为人的内部沟通、为思想交流提供了更加有效的方式。口语还为人类提供了一种将他们搜集到的知识、经验和信仰——或者说他们的文化——传递给下一代的方式。壁画是人类第一次用体外符号来记录信息，弥补了口语传播保存性不强的缺点。文字出现后，图像记事的模糊性降低，传播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苑囿。信息的可记录性削弱了记忆的重要性，容许对信息进行更加独立和更加从容的审视，当然文字的有限性使之叙述的历史只是有限的真实⑥。文字发明后，文字的功能随着传播工具的变化发生了重要的变化。随着大众传播媒介的出现和发展，图像又一次成为了人们普遍使用的符号，网络让世界重新进入了图像时代，图像与文字、图像与口语的并用进一步消除了信息的模糊性，信息的真实性得到了提高。同时读图时代，人们不再以理性的方式，而是转向以视觉化的方式来把握世界，人们接受信息时追求视觉的直观性和快阅性。符号本身向着消除信息模糊性的方向发展，但是媒介机构的出现使传播成了一项盈利的事业。各种加工信息的技术的出现都使得人类成了“符号的滥用者”，例如图片的编辑为了新闻的轰动效应制造假新闻。这不是符号本身的问题，而是符号使用者——人类——的问题。2、媒介偏向的变化口语的时间偏向表现为历史事件的传承，西方最著名的即是荷马史诗——《伊里亚特》和《奥德赛》，中国的《诗经》也是口语时代的产物。但是由于口语传播的易逝性和空间的限制性，其实在时间偏向和空间偏向上表现得都不是很明显。文字出现后，传播的变革就从符号的变革走向了传播工具的变革。传播工具的发展经历了从时间偏向到空间偏向的转变。时间偏向的媒介具有历史性、连续性、永恒性和压缩性。最早的文字刻在石头、简易的泥版和动物骨头上面，携带不便，用于记载历史、历法、仪式等流传于后世的信息。随着传播信息的增多，人们活动范围的增大，对于轻便的纸张的需要逐日增加，公元 4500 年埃及人造出了第一张耐用的纸——莎草纸。纸张的发明预示着媒介从时间偏向向空间偏向的转移。之后印刷术、印刷机、报纸、广播、电视的出现更加强了这一空间偏向的趋势。但是，网络时代时间偏向和空间偏向发生了融合。网络的快捷性和全球性增强了媒介的空间偏向，超文本形式和超大的文件的储存功能加强了它的时间偏向。三、从媒介变迁看仪式与媒介仪式1、媒介的发展促进了仪式的产生和发展仪式出现于前语言时代，但是口语的出现加速了仪式的发展。口语时代人们通过讲故事和宗教仪式演出进行交流。人类学家发现，在通常孤立的小游牧群体中，几乎每个人都通过协调的舞蹈、音乐、歌唱、表演、讲话，来参加详述体验的事情。口语的出现使得思想的传承成为可能，这些讲故事或仪式内涵、形式和程序得以世代相传，实现了仪式的延续。相对口语易失真导致的仪式变化和失真，文字的记录功能加强了仪式的固定化程度。之后，传播工具的变迁促进了仪式的发展。例如，在八、九世纪，阿拉伯人学会了印刷文献的方法，并将其用于印刷和传播伊斯兰信仰和穆罕默德的教诲⑦，伊斯兰教也得以发展。印刷机发明后《圣经》走出了教堂。而电子媒介的出现使得仪式的直接呈现成为可能，媒介仪式在这时出现。媒介仪式的出现扩大了之前媒介呈现的仪式的范围。广播时代媒介仪式的雏形出现，这时只是传递媒介仪式的声音，但是已经可以通过同步直播的方式将受众集中起来参加某项仪式了；到电视时代，直播仪式已经成了一种重要的媒介活动，所有关心某项仪式的人们聚集在电视机前观看、身临其境似地参加某项仪式；网络的互动性使得受众不再是被动的收看者，通过对媒介仪式的评价、讨论、上传有关媒介仪式的照片、视屏，受众参与其中。2、媒介符号对仪式的影响媒介符号影响了人们对感官的运用，进而对仪式产生影响。口语时代人们处于感官平衡状态，人们通过各种观感来参见或观看仪式，仪式的内涵和形式都在这一过程中得到了很好的展现；文字出现之后，人们通过阅读来理解仪式，阅读是深度思考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仪式的内涵得以很好的传承。但是随着媒介的发展，在图像时代人们通过图像接收信息，因此在仪式的呈现中，媒体呈现的多是仪式中有视觉冲击力的镜头，而对仪式历史意义的报道相对减少。例如，奥林匹克运动的报道 1986 年仅限于新闻图片，之后出现了报纸“彩色副刊”，纪录片《1924 年巴黎奥运会》；电视出现后奥运会成为一场全球性的媒介仪式，但是奥林匹克本身的原始意义——祭祀宙斯，开幕式的教育意义——顾拜旦等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先驱设置开幕仪式的最根本的目的——都在不断消减，受众越来越将其看做一项体育赛事。3、时间偏向的媒介对仪式的影响时间偏向的媒体加强了仪式的历史传承性，这一时期仪式主要靠传递仪式的历史内涵来发挥其社会功能。例如，在口语时代，人们参加仪式必须在特定的时间聚集于特定的地点。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仪式的主持者通过回顾仪式的历史，讲述关于仪式的故事和神话，加强人们共同的信仰，对某一理念形成共识。对于参加者来说，由于空间的有限性，他们参加仪式的动机更多的是对于祖先和神灵的缅怀，是以一种回学术平台—传媒研究992009 年第 6 期 （总第 58 期）顾历史的心态来参加这一活动。轻薄的纸张出现前，文字的功用主要是对于历史的记载。这一时期，人们获取的主要是关于历史的知识，人们对于历史信息的重视程度较高。这种对历史信息价值的认可反映在仪式中即是对于仪式历史沿革的重视。总之在时间偏向的媒介时代，人们认为仪式的价值是一种历史价值，是通过对于历史的回顾起到其社会价值。但是在空间偏向的媒介时代，仪式的形式和内涵都有了新的发展。4、空间偏向媒介对仪式的影响首先，空间偏向媒介促使仪式向媒介仪式的转化，广播是仪式向媒介仪式的起点。在广播发明之前，各种媒介形态的变迁只是加速了以仪式空间为中心向四周的扩散，但是无法实现现场直播。广播发明之后，仪式的现场直播成为可能。其中广播时代的直播是媒介仪式的雏形。电视时代是媒介仪式的成熟期，媒介仪式的直播成为可能，例如奥运会的直播使得奥运会成了一种全球仪式。第二，“报纸对广告和新闻的依赖，以便将时间压缩为一天的世界(one- day world)⑧”，广播、电视、网络更是将时间压缩成几小时、几分钟、几秒钟的世界。媒介的发展是向着空间偏向的发展导致受众逐步转变了对于信息评判的标准，认为及时的信息是最有效的信息，这就导致了受众对于及时信息的追求胜于历史信息的追求，也导致了仪式历史感的削弱和仪式的走形。第三，空间偏向的媒介使受众的媒介使用行为越来越个体化。印刷术的发明使祈祷场所从教堂转换到了室内（当然在教堂中祈祷并未消失）；报纸发明后，到公共场所获取新闻信息不再是必需；广播发展后人们真正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电视、网络的出现更是加剧了人们的个体化趋势，从“电视人”、“网络沉迷症”这些当今学者们关注的敏感词汇就可见一斑。受众的收视个体化行为必然导致受众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选择节目；在收看媒介仪式的同时收看其他的节目。这种低卷入度的收视行为导致受众将神圣的仪式等同于其他媒介节目，不去深入思考仪式的历史意义和神圣性，仪式的神圣性和社会化功能随空间的扩张而减小。第四，空间偏向的媒介使得受众离仪式发生地越来越远，受众对于仪式的含义关注度下降。例如，圣诞节来到中国后，热衷于过圣诞的人们对于圣诞其本身的意义似乎并不太关注。同理仪式中也存在这一现象，表面上媒介仪式使得某种理念在更广泛的范围内传递，实质上同时也导致了媒介仪式内涵的淡化和消失。5、媒介仪式对仪式本体产生影响首先，媒介仪式扩展了仪式的传播空间，卫星通讯的发明使得全球几十亿人都可以在同一时间参与到同一仪式中。其次，媒介仪式加速了仪式的世俗化。仪式是一种神圣的活动，仪式的发生将时间抽提为“神圣时间”，在这一时间里人们放下生活琐事，到特定的地点参加仪式，人们高的投入度以及仪式本身的神圣的意义都使得仪式成了一种神圣的活动。但是，媒介直播降低了受众参加仪式的付出成本，使得仪式的神圣性有所削弱。仪式变得世俗化，仪式的神圣感消失。再次，媒介仪式加速了仪式观众和表演者分离的趋势⑨。广播和电视扩大了媒介仪式的受众范围，但同时由于其互动性不足，使得受众和表演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网络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一缺陷。受众上网观看时可以同时发表自己的见解和心情，这种互动的模式弥补了受众因远离现场而带来的观众兴趣冷淡。第四，媒介仪式影响了受众对仪式价值的评价。仪式的意义在于通过在特定时间里对于历史的回顾，加强人们对于某一理念的共识，加强社会成员的凝聚力。但是在媒介仪式中仪式的历史感在弱化。例如，西方狂欢节本来是下层阶级对于精英社会的一种反抗，是压抑的激情的释放；西方的圣诞节、万圣节都有其深层的寓意，但是在媒介的宣传和直播中我们似乎很难找寻到关于其意义的报道，更多的是对于这一形式的报道。6、网络时代媒介仪式展望媒介仪式现在还限于电视仪式，但是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网络媒介仪式的出现是必然的现象。就网络的互动性、及时性来说，克服了电视媒介仪式互动性差，观众与表演者分离的现状，使得受众可以实时参与期间。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媒介仪式通过空间的扩展和唤起受众对于仪式历史的沿革兴趣两方面发挥仪式的作用。四、结论本文从媒介符号和特性变化的角度对仪式和媒介仪式进行了分析，通过分析主要得到了以下结论：第一，媒介的发展促进了仪式的产生和发展；第二，媒介符号的变化影响了仪式内涵的传递方式；第三，时间偏向的媒体加强了仪式的历史传承性，进而发挥社会功能；第四，空间偏向的媒介为媒介仪式的产生创造了条件；第五，仪式向媒介仪式的转变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广播则是质变的起点；第六，媒介仪式扩展了仪式的传播空间，加速了仪式的世俗化，加速了仪式观众和表演者分离的趋势，仪式主题在媒介中的变异，影响了受众对仪式价值的评价；第七，网络时代媒介仪式向仪式特性回归。参考文献：①③吴晓群：《古代希腊仪式文化研究》，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0 年，第 2 页、第 3 页②Edgar, A.&P. Sedgwick (eds.) Cultural Theory: The KeyConcepts. London and New York : Routledge , 2003④⑧詹姆斯·W·凯瑞著，丁未译：《大众传播与文化研究》，《作为文化的传播》，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 年，第 10 页、第 28 页⑤丹尼尔·戴扬、伊莱休·卡茨著，麻争旗译：《媒介事件》，第 20 页⑥⑦⑨罗杰·费德勒著，明安香译：《媒介形态变化》，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 年，第 53 页、第 54 页、第 50 页学术平台 —— 传媒研究100

媒介发展对仪式的影响及媒介仪式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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