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不仅是事业而且是产业，高等教育尤其如此。发展高等教育产业、推进高等教育产业化，将有助于推动我国的经济增长，有助于缓解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所面临的经费紧张的问题，有助于促进我国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从而，根本上有利于建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相适应的高等教育新体制。但是，与此同时，发展高等教育产业，还应注意纠正若干偏向，以保证高等教育健康、稳定地发展

张随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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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9 1年 第 4期(总 第 5 1期 )青岛化口巨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 )Jo r u na lo f Qi ngdoa I ns ti t uto ef C h em i a e l Te e h no lo y g(S o ei a S l ei e ns e e )N o.4, 1 99 9G e n e r a l N o.5 1关于高等教育产业化的思考O 张随刚〔内容提要 〕 教育不仅是率业而且是产业,高等教育尤其如此。发展高等教育产业、推进高等教育产业化,将有助于推动我国的经济增长,有助于缓解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所 面临的经费紧张的 问题,有助 于促进我国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从而,根本上有利 于建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相 适应的 高等教育新体制。但是,与此 同时,发展高等教育产业,还应注意纠正若干偏向,以保证 高等教育健康、德定地发展。〔关健词 〕 教育产业 生产性 高等教育产业化〔作者简介〕 张随刚,厦 门大 学高等教育科学研究所 邮编:36 1 0 0 5如今,教育产业成为教育界、经济界和社会学界的热门话题。围绕着教育是不是一种产业,能不能产业化 (主要指高等教育 )的间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本文拟从三个方面来谈谈对高等教育产业化这一间题的认识和思考。一、教育产业与高等教育产业化教育是一项事业的观念 已深入人心,但教育是不是一种产业,人们往往还存在争论。因而,明确教育的产业属性是我们讨论高等教育产业化的前提。( 一 ) 关于教育产业按照产业经济学的观点。所谓“产业” ,就是生产性企业、行业、部门的某种集合,其最根本的特 征是“生产性” 。虽然随着人类社会经济的发展,产业的外延也随之发生变化,但“生产性”这一根本特征没有改变。因此,判断教育是不是产业,关键就在于教育活动是不是一种“生产性”的活动,或者说教育具不具有“生产性” 。那么,教育活动究竟是不是生产性活动呢 ?从经济学意义讲,判断一种劳动是不是生产性劳动,不是根据它的形式,而是根据它的结果,看它是否生产了使用价值,是否改变了物质的形态。那么,教育劳动是否生产了使用价值,导致了物质形态的变化呢? 我们知道,教育是能够改变受教育者的形态的。通过教育,可以提高受教育者的知识能力和 思想素养,使受教育者发展 自己的才智,从而提高其在社会中的使用价值。在现代社会尤其如此。从这一点来看,教育劳动应是生产性劳动。历史上,马克思和舒尔茨分别在“生产劳动理论”和“人力资本理论”中谈到,教育是具有“消费”和“生产”两重属性 的劳动,是一种“特殊”的生产过程。由此可见,教育是产业,而且是特殊的产业。因而,我们不能再把教育仅仅看作是一项纯消费性的、福利性的事业,应当认识到教育作为基础产业的全局性、先导性的地位。既然教育是一种产业,那么它的产品是什么呢 ? 按照马克思 主义经济学的基本原理,非物质生产领域中提供服务的劳动,其产品是活劳动本身,它不能作为物离开服务而独立存在,而是在提供服务的过程中就被消费了。所以,教育的产品应是教育服务,它是一种非物质形态的产品。教育服务 由教师的劳动来提供,学生则在接受知识、掌握技能的过程中消费这种服务。教育服务作为消费品,具有消费性,能够满足人们对教育的需求 ; 同时,七可以用于交换,并在交换中实现其价值和使用价值。教育作为特殊的产业,与其他产业相比,具有两个明显的特征:第一,教育产业是生产性和消费性的统一。教育是一项消费性很大的事业,需要大量的资金及人力投入,消耗掉大量的物质财富。同时,教育又是一种价值很高的生产性产业。舒尔茨在其“人力资本理论”中早 已指出,教总第 1 5期 张随刚.关于高等教育产业化的思考育投资就是人力资本投资,是生产性投资,能够获得很高的收益。“据西方经济学家的估算,90 年代发达国家居民高等教育投资的年收益率高达20 %,远远高于长期储蓄或其他投资的利率。 ’ ,①第二,教育产业是公共性和私有性的统一。 “服务即产品,按服务的一般性 质来分可分为公共产品、准公共产品和私人产品三大类。 ” ②依照产品性质的程度不同,教育可划分为义务教育和非义务教育两种。义务教育具有纯公共产品的性质,维持这种教育服务的费用应主要由政府来提供。非义务教育阶段的教育具有明显的准公共产品或私人产品的性质,因而,从严格意义上讲,应由享用这种服务的人承担一切费用。目前,在我国采取的是成本补偿的方式,由政府、社会和个人共同分担,这是与我国的基本国情和民情相一致的。(二 )关于高等教育产业化教育具有产业属性,是一种产业,高等教育尤其如此。由于教育是推动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产业,那么,我们理应大力发展教育产业。由此引出一个较深层次的问题:发展教育产业,要不要遵循产业经济的共同规律,能不能把教育产业化 (这里主要指高等教育产业化 ?) 关于这一间题,理论界还没有 比较一致的看法。持反对论者认为,教育产业化必然导致教育活动市场化、教育机构企业化、学生受教育投资化,这显然与教育活动 自身的规律和特点并不相符。我认为,教育产业化并不等于教育市场化,高等教育不需要也不可能完全走市场化之路,我 们没有必要在“化”字上大做文章,谈“化”色变。事实上,高等教育产业化的提出有着特殊的和深层次的背景,目的是改变我国当前高等教育全盘 由国家来举办成公益事业的局面,引进其他社会力量办学,导入市场机制,按市场机制配置教育资源,扩大教育供给能力,挖掘潜在的教育资源,减少浪费,提高高等教育资源的使用效率。从这个意义上讲,高等教育是应当而且也可以产业化的。因而,高等教育产业化之路就在于借鉴产业的经营思想,以及市场导向与市场交换的运作方式,通过市场实现高等教育资源的合理配置,提高经济和社会效益,从而推动我国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基于这一认识,许多同志把发展高等教育产业、推进高等教育产业化作为当前我国高等教育改革的突破 口,认为只有搞产业化,才能推动高等教育改革的进程,改变大学人浮于事的现象,从根本上解决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所面临的问题。二、高等教育产业化的意义笔者认为,高等教育产业化是现实的选择,也是历史的必然。大力发展高等教育产业,推进高等教育产业化,对我国教育、经济与社会的发展不仅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而且也将产生深远的影响。(一 ) 高等教育产 业化有助 于推 动我 国的经济增长1 9 9 8 年末,受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我国步入需求约束型经济时代。目前,国 内市场有效需求不足,总供给大于总需求,市场疲软,物价指数连续下跌,虽然政府采取多项财政和货 币政策,但都难以扩大内需,启动消费市场。由于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是 目前国内唯一的供不应求的“卖方市场” ,因而社会各界纷纷把眼光放在高等教育上,希望通过发展高等教育产业来启动 消费,吸引投资,带动经济增长。高等教育产业化有助于推动我国的经济增长,这可以从短期和长期两个方面来考察。从短期来看,随着高等教育产业的扩大,将带动许多物质性投资,如宿舍、食堂的建设,购买桌椅板凳及实验设备等等,这类物质性投资具有投资乘数效应,短期内可以迅速刺激总需求。因而,高等教育产业化可以通过扩大高等教育消费以及发展高等教育产业所引发的物质性投资在短期内启动总需求,拉动消费,带动经济增长。从长期来看,根据新经济增长理论,认为“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主要取决于它的知识积累、技术进步和人力资本水平’ , ③ , 而且“专业化的知识和人力资本积累是经济增长持续和永久的源泉和动力’ ,④ , “ 它可以产生递增的收益,并使其他要素投入收益,从而总的规模收益递增’ ,⑤ 。 可见,高等教育通过产业化的发展,不仅能增加专业化的知识和人力资 本的数量,而且能够改善人力资本的结构和提青岛化工学院学报 ( 社会科学版 )1 9 9 9年 第4 期高其水平,这对于经济的长期、持续增长来说,无疑具有重大的意义。(二 )高等教育产 业化有助于缓 解我国 高等教育发展所 面临的经 费紧张问题投入不足,一直是困扰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一个重要问题。造成这种问题的根源,在于政府对高等教育的大包大揽。由于国家财力有限,其结果是一方面 口号响亮,另一方面高等教育经费严重不足。虽然我国在 1 9 9 4 年就开始试行收费双轨制,并于 1 9 9 7 年实现收费并轨制,但高等教育资金仍捉襟见肘,紧张状况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高等教育产业化有助于解决高等教育投入不足的间题,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高等教育产业化后,根据“谁投资、谁所有、谁受益”的产业发展的一般原则,可以建立比较合理的高等教育成本分担制度,规定国家、社会和个人对高等教育学费的分担责任,从而吸纳社会和家庭对高等教育的投资。另一方面,随着高等教育市场的逐步开放,政府包揽办学或单一办学的局面会慢慢被打破,从而建立起政府和社会力量共同参与的公办、民办、私立等多种形式并存的高等院校举办主体多元化的新格局。这样,就能够调动社会力量、私人办学的积极性,推动社会各主体包括企业、民间组织、个人去投资办学,集资办学、合作办学,使高等教育投资多元化,从而实现多渠道筹措高等教育资金,广开财源。(三 )高等教育产 业化有助于 推动 我国 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建立起与社会主 义市场经济发展相适应 的 高等教育新体制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基本模式是采取政府统筹的办法,主要由政府决定供给,根据社会的劳动力 市场需要来配置社会资源,决 定供给规模。在计划经济条件下,这种模式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特别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我国初步建立并逐步完善,这种高等教育发展模式的弊端就越发显露:一方面教育水平上不去,另一方面又造成教育资源的极大浪费 ; 一方面老百姓对高等教育的需求很高,另一方面高等教育的现实供给能力有限,供不应求,矛盾很大。因此,高等教育必须改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大力发展高等教育产业,走产业化之路。通过发展高等教育产业来冲击旧的高等教育观念和体制,调整高等教育结构,建立起连接高等教育和市场的机制,使高等教育发展能够不断地 自我调节,主动适应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变化与要求。同时,通过高等教育产业化,给高校以充分的 自主权,让高校依法自主办学,参与市场竞争,从而提高整个高等教育的质量和社会经济效益。三、高等教育产业化应注意的几个问题第一,当前我国高等教育产业化的当务之急是制度的建立,即建立高等教育与市场之间相联系、相适应的机制。这其中包括教育观念的更新、教育体制的改革、教育结构的调整、教育发展模式的转变等都要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具体地说,就是要以市场需求为人才培养的导向,以市场发展为专业设置的依据,以平等竞争为人 才进入社会的途径,更多地依靠社会供求调节机制来运作。如果不先从制度上来考虑,只是单纯地扩大高等教育规模和增加教育的投入,只是单纯地追求数量的增加,而忽视制度的建立和质量的提高,那么, “教育的落后、保守及其与市场经济体制的不匹配,就会利用增加投入得以苟延残喘’ ,⑥ ,这将不利于高等教育的持续发展。第二,学费是一个重要而又敏感的间题,收费标准的制定应考虑老百姓的承受能力。高等教育产业化后,在市场机制的调节和作用下,高等教育收费将逐渐向成本收费靠近,必然导致学费的增加,这就必须考虑老百姓的投资能力和承受能力。因为如果这个问题处理得不好,将会产生新的教育机会不平等和收入分配的差距。虽然多项调查表明,我国居民对高等教育存在着巨大的意愿需求箱投资倾 向,虽然我国居民存款余额已达 6 万亿元,但是居民收入的差距在实际中限制了他们对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的投资。高等教育收费的进一步增加,必然会加重 他们的经济负担,当接受高等教育所需费用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时,这种对高等教育的意愿需求只能是幻想,有时甚至会导致连基础教育的钱也不想掏了。在许多贫困地区,这一情况已很普遍。再加上总第 1 5期 张 随刚.关于高等教育产业化的思考我国目前的贷学金制度还不够完善,这些都将阻碍高等教育产业化的进程。因此,高校在制定学费标准时,要兼顾“利益获得原则”和“能力支付原则” ,收费要合理,不能超 出居民的支付能力,高等教育的成本分摊与补偿的幅度,一定要与我国的国情和民情相适应。同时,要逐步完善贷学金、奖学金和助学金及勤工俭学制度,解决贫困家庭子女的入学间题 ; 还可采取让有钱人的孩子多付些钱,学校对贫困家庭的孩子给予补助的办法。总之,决不能让孩子因贫困而失去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第三,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高等教育产业化后,由于财产和利益的多元化,我国的高等教育投入必然趋向多元化 (现在已经出现了多元化的萌芽 )。但这种高等教育投入的多元化并不能掩蔽国家对高等教育投资的主体地位。也就是说,产业化后的高等教育投入是一个以国家投资为主体的多元化的投资体系。因为从经济学角度来看,高等教育投资是一种投入产出比很高的投资,根据“利益获得原则” , “整个国家和社会是高等教育的最大最终受益者’ ,⑦ , 学生支付的学费只能是对教育成本的补偿。国家仍将是高等教育公共经费来源的主渠道,同时,国家也将对私立及民办高等学校进行一定的补助。因此,我们不能因提倡高等教育产业化和高等教育投入多元化而直接或间接地减少高校的公共经费,也不能据此把接受高等教育所应支付的大部分费用都转移到老百姓的身上。第四,高等教育产业化并不意味着把高等教育完全纳入市场,当作企业来运营。高等教育作为一种产业,还有其公益性的一面。也就是说,高等教育不仅要为物质文明建设服务,而且还要为精神文明建设作出贡献,肩负起培养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所需要的合格的建设者和接班人的重任,使之成为维护社会安定、团结的重要力量。因此,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个大环境下,高等教育一方面要树立产业观念,增强经济意识,努力提高办学效益 ; 另一方面要按照教育规律办事,遵循教育活动 自身的规律以发展教育事业。同时,在高等教育产业化的过程中,为避免因市场的自发性和盲 目性而造成的混乱,还必须加强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指导。政府要以法律法规为主要调控手段,较多地运用经济杠杆,对高校实行宏观管理和间接管理,加强对高等教育的监督与评估。只有这样,才能在高等教育产业化的过程中,保证高等教育健康、持续、稳定地发展。注:①唐景莉:仆义务教育能否产 业化 ? 《中国教育报 》,19 9 9年 3 月 1 3 日。②张铁 明著: 《教育产业论 》,广 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 9 8年第 1 版,第 37 页。③④⑤李悦著: 《产 业经济学 》,中国人民大 学出版 社,1 9 9 8 年 2 月第 l 版,第 4 9 页。⑥诸平、王 蕊:关于发展教育产 业的讨论— 访北 京大学刘伟教授, 《教育研究 》 1 9 9 9 年第 6 期。⑦厉 以 宁:读 《教育产 业论 》, 《教育研 究 》,1 9 98 年 第 4期。参考文献:①〔美」西奥多·W·舒 尔英 著: 《人 力 资本投资— 教育和研究的作 用 》,蒋斌、张衡译,商务印书馆,1 9 9。 年8 月第 1 版。②宋毅、张红著: 《产业发生 学引论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 9 9 3 年 7 月第 l 版。③陈永 志著: 《马克思 生产劳动理论与 当代现实 》,厦 门大学出版社, 19 9 1 年 5 月 第 1 版。④教育如何 扩大供给满足 需求— 发 展教育产业与扩大 内熏理论研讨会摘要, 《教育发展研究 》,19 9 9 年 第7 期。⑤式毅英、乌卜大光:关 于高等教育产 业化若干 问题的探讨, 《青岛化工学院学报 (社科版 ) 》,19 9 9 年 第 2 期。〔本文 责编 任元军〕

关于高等教育产业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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