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亲属称谓是一个貌似容易,其实很棘手的翻译问题。主要原因在于中西文化中称谓体系的不对应,而英语部分亲属词的模糊性使得翻译更为困难。引用实例说明翻译困难所在及汉译处理

杨士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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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收稿日期 ] 2003 - 02 - 25 　　　　　　 [修回日期 ] 2003 - 05 - 16[作者简介 ] 杨士焯 (1962 - ) , 男 , 福建厦门人 , 副教授 , 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技巧研究。论英语部分亲属词的模糊性及汉译处理杨士焯(厦门大学 外文学院 , 福建 厦门 　361005)[摘要 ] 英语亲属称谓是一个貌似容易 , 其实很棘手的翻译问题。主要原因在于中西文化中称谓体系的不对应 , 而英语部分亲属词的模糊性使得翻译更为困难。引用实例说明翻译困难所在及汉译处理。[关键词 ] 亲属词 ; 称谓 ; 翻译[中图分类号 ] H 315. 9 　　 [文献标识码 ] A语言的表达讲求精确 , 力避语焉不详。而模糊性又是非人工语言的本质特征。这种特性如果说在单语环境下还表现得不明显的话 , 那么在另一种语言的相比映照之下 , 则表现得非常突出。在本文中 , 作者从翻译者的角度 , 深入分析中西文化中称谓体系的不对应和英语部分亲属词的模糊性 , 同时提出汉译应对措施。一从对比的角度看 , 英语汉语称谓体系出现种种不对应的现象 , 是不同语言、不同历史文化的必然结果。具有五千年传统文化的中国人注重家族宗法观念、尊卑长幼之分 , 形成一套较为完整、具体的称谓体系。相比之下 , 英、美民族的家族称谓体系就简单、笼统得多。这体现在“汉语亲属称谓为每条 (血缘) 纽带上的各个亲属分别设称呼语 , 英语亲属称谓则以同一个称呼语把一些亲属分为一类。前者为描述类型 , 后者为分类类型”。[1 ]英汉两种不对应的亲属称谓体系本身并无孰优孰劣的问题 , 因为它们在各自文化圈内交流时都不会造成障碍 , 对英美民族的人士来说 , 兄或弟都是“brother”, 即“man or bo y having the sameparents as another person”,[2 ] 姐或妹就是“sister”, 即“daughter of the same parents as oneself oranother person”,[2 ]无所谓长幼、先后之分。专门针对外国人学习英语而编写的《朗曼当代英语词典》就明确指出 :“There is no special word to show whether one brother or sister is older than another (没有特别一个词显示兄弟或姐妹长幼关系)”。[3 ]而在中国传统文化里 , 同胞兄弟尚且要讲究“兄友弟恭”,“长兄如父”。在古汉语中 , 兄弟更细分为“伯、仲、叔、季”, 现代中国人已把这 4 种称谓简化为“伯、叔”两种。正如《普通语言学》书中所述 ,“古汉语与现代汉语在这方面的亲属称谓体系是不同的 , 古汉语用四分法 , 而现代汉语则用二分法。这种称谓体系之所以不同 , 是由于有贯时的演化事实插入其中 , 在口语中‘伯伯’取代了‘伯父’, 而‘叔叔’则取代了‘仲父’、‘叔父’和‘季父’3个旧称谓”。[4 ]英语亲属称谓一些较为典型的模糊词语当为 : uncle (伯父、叔父、舅父、姑父、姨父) , aunt(伯母、婶娘、舅妈、姑妈、姨妈) , brother2in2law (姐夫、妹夫、内兄、内弟、大伯、小叔) , sister2in2law (兄嫂、弟媳、姑、姨) 。在法语里尚有 cousin 和 cousine 的阳性和阴性之分 , 而英语中一个　第 6 卷第 3 期 集 美 大 学 学 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Vol. 6 ,No. 3　2003 年 9 月 Journal of Jimei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Sep. ,2003[文章编号 ] 1008 - 889X (2003) 03 - 90 - 04©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cousin 就包括了堂 (表) 兄弟和堂 (表) 姐妹 , 真正的一词多义。从翻译操作的层面上看 , 我们将之称为“多义模糊词”。按照伍铁平的观点 , 这些亲属词的模糊性属于认识上的即人们头脑中的模糊性(epistemological fuzziness) , 而不是来自客观世界本身界限的不分明。[5 ]上述这种种亲属词引起的麻烦甚至还影响到对非亲属成员使用亲属称谓的翻译处理 , 如 Uncle Sam、Uncle Tom 之类的称呼。有人认为 , 上述两个含有特殊意义的绰号不能算“从亲属称谓”, 即泛化的亲属称谓[1 ] 。但它毕竟使用了亲属称谓词。事实上 , 美国文学名著“Uncle Tomπs Cabin”书名的译法就一直存有争论 , 有的译成“汤姆叔叔的小屋”; 有的译成“汤姆大伯的小屋”, 莫衷一是。一名之立 , 关系到全书的来龙去脉。《汤姆大伯的小屋》一书的译者为此在译著的前言还专门作了一番考证 , 并为之正名 :《汤姆叔叔的小屋》的译名也已流传较广 , 但英语中“uncle”一词 , 可指叔父、伯父、舅父、姑父、姨父中任何一位 , 从原作内容看来 , 称汤姆为“uncle”的人主要是他第一个主人谢尔贝的儿子乔治 , 而汤姆较谢尔贝大八岁 , 所以乔治应叫他“大伯”才对 ; 况且汤姆在庄园上的黑奴中是比较年长而受人尊敬的人 , 因此大多数黑孩子都应称他“大伯”, 故改成今译名。[6 ]在文学翻译中 , 部分亲属词的模糊性导致的麻烦也很大。在狄更斯小说 David Copperfield 一书中有个 Aunt Betsey Trotwood , 根据高克毅考证 , “四本中文译本中 , 三个译者认为是 David 父亲的姨母 , 因此译作‘姨婆’, 另一位译作‘祖姑母’”。[7 ]孰是孰非 ? 可见英语亲属词的汉译确实是个大问题。二本文进一步试以本人参与翻译的《麦克米伦百科全书》 ( The M acm illan Encyclopaedia) [8 ]中涉及亲属词的条目释文为例 , 说明部分英语亲属词的汉译处理之大难。由于百科全书的条目释文受辞书编写体例要求和篇幅限制 , 表达常常难以充分 , 人物关系难免交代不清 , 即使遍查相关的条目 , 乃至相关工具书 , 也常不尽人意。因此 , 称谓翻译问题在百科全书翻译中特别突出。实例如下 :[例 1 ] 原文 : According to legend , when the Trojan prince Paris abducted Helen , her husbandπsbrother , Agamemnon , led a Greek force to recover her , captured Troy by the stratagem of the woodenhorse after ten yearsπfighting , and destroyed it ( Troy) .译文 : 根据传说 , 特洛伊王子帕里斯诱拐了海伦 , 海伦丈夫的兄弟阿伽门农率领希腊军队想把她夺回。战争持续了十年 , 最后希腊人用木马计攻克特洛伊城 , 并将其摧毁 (特洛伊) 。译解 : (以上划线部分为笔者所加 , 下同) 上文划线部分译成“海伦丈夫的兄弟”在读者看来实在是隔靴搔痒 , 其实译者的苦衷在于即使根据该条目上下文 , 仍然无法判定这“brother”指“兄”还是指“弟”。翻查本辞书的相关条目 , 仍不可得。笔者试查了《英汉百科知识辞典》,[9 ]发现该辞书相关条目的称谓互相矛盾 , 极其混乱。其中一个条目称阿伽门农为弟 (第 13 页) , 两个条目称阿伽门农为兄 (第 635 页、第 1004 页) , 一个条目仍称阿伽门农为“兄弟” (第 1005 页) 。《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认定阿伽门农是哥哥 (7 - 717、6 - 80) 。[10 ]《英汉大词典》中的 Menelaus 词目 (第 1117 页) 也认定阿伽门农是哥哥。[11 ]但《剑桥百科全书》条目仍模糊地译成“兄弟” (第 768 页) 。[13 ]众译者和研究者折腾了好半天 , 皆因“brother”一词模糊不清所致。如果说神话故事纯属子乌虚有 , 不足为训的话 , 让我们再来看看《麦克米伦百科全书》中一些真实人物条目的称谓问题。[例 2 ] 原文 : In rivalry with his brother2in2law , Aristotle Onassis , he pioneered the construction ofsupertankers during the 1950s (Niarchos , S) .译文 : 20 世纪 50 年代与其连襟翁纳西斯激烈竞争 , 他创新建造了超级油轮 (尼亚科斯) 。译解 : 仅凭该条目上下文 , 译者简直束手无策。此处的 brother2in2law , 根据《牛津高阶英汉双19　第 3 期 杨士焯 : 论英语部分亲属词的模糊性及汉译处理©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解词典》的释义计有 : 1. brother of oneπs husband or wife (大伯子 ; 小叔子 ; 内兄 ; 内弟) ; 2.husband of oneπs sister (姐夫 ; 妹夫) ; 3. husband of the sister of oneπs wife or husband (妻子或丈夫的姐姐或妹妹的丈夫) 。[2 ]根据英文版《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翁纳西斯” (8 - 949) 条目 , 翁纳西斯“1946 年和船王利瓦偌斯 ( Stavros Livanos) 的女儿 (Athina Livanos) 结婚”。又 , 尼亚科斯的岳父(father2in2law) 也是船王利瓦偌斯 (8 - 674) 。[10 ]如此 , 两人都是利瓦偌斯的女婿 , 属连襟关系。《剑桥百科全书》 (1996) 的“尼亚科斯” (第 836 页) 条目指称“他在与其堂兄弟翁纳西斯的竞争中最先建造出超级油轮”; [12 ]《英汉百科知识辞典》的“尼亚科斯”条目 (第 700 页) 中则干脆说“为与其兄弟翁纳西斯竞争 , ⋯⋯”,[9 ]不知其依据是什么 ? 以下是“brother2in2law”又一例。[例 3 ] 原文 : He was overshadowed by his brother2in2law Sir Robert Walpole and resigned( Townshend , Charles , 2nd Viscount) .译文 : 因其连襟罗伯特·沃波尔爵士权势盖过他而辞职 (汤森) 。译解 :《剑桥百科全书》“汤森”条目称“与其表兄罗伯特·沃波尔 ⋯”,[12 ] (第 1204 页) 不知依据的原文是什么 ? 汤森生卒年为 1674 - 1738 , 沃波尔生卒年为 1676 - 1745 , 前者长于后者。《剑桥世界名人百科全书》的“汤森”条目的释文是 :“汤森 ⋯成为其姻兄沃波尔为首的辉格党执政内阁的显要人物”。[13 ] (第 943 页) 若参照此辞书 , 他们则是连襟。遍查手头各种资料 , 实在难于定夺。望高明者指点一、二。再看下例 :[例 4 ] 原文 : Ralph Wood I ( 171521772) trained under John Astbury. His cousin Aaron Wood(171721785) was employed by many Staffordshire potters as a modeller (Wood) .译文 : 拉尔夫·伍德 (第一) (171521772) 拜阿斯特伯里为师。堂弟艾伦·伍德 (171721785)⋯⋯。译解 : 从该条目释文中我们猜想 , Ralph 和他的 cousin Aaron 皆同姓 Wood , 年龄相差 2 岁 , 当为堂兄弟无疑。在这条目里 , 称谓词背景比较完整 , 这算是《麦克米伦百科全书》条目撰写人所能提供的令译者较容易翻译的词条。三正如 [例 1 ] 所示 , 英语部分亲属词中缺乏排行称谓。而如果出现一家四兄弟 , 那么他们在英文上下文中是如何称呼的呢 ? 且看下面一个完整的条目释文。[例 5 ] 原文 : Siemens , Ernst Werner von (181621892) German electrical engineer , who opened atelegraph factory in 1847 and , a year later , laid a government telegraph line from Berlin to Frankfurt .Together with his brother Karl Siemens (182921906) , he established telegraph factories in a number ofEuropean cities. A third brother Sir William Siemens ( Karl Wilhelm S. ; 182321883) moved to England in1844. He invented the open2hearth steel process in 1861 , based on the principle of heat regenerationpreviously patented by a fourth brother Friedrich Siemens (182621904) .直译 : 西门子 Siemens , Ernst Werner von (181621892) 德国电气工程师。1847 年开设电报机制造厂。一年后 , 架设了从柏林至法兰克福的供政府使用的电报线路。他和兄弟卡尔·西门子 (1829 -1906) 在许多欧洲国家建立电报机工厂。第三个兄弟威廉·西门子爵士 (卡尔·威廉·西门子 , 1823 -1883) 于 1844 年移居到英格兰。他于 1861 年发明平炉炼钢法 , 所依据的是第四个兄弟弗里德利希(1826 - 1904) 原先获得专利的热再生原理。改译部分 : ⋯⋯他和三弟卡尔·西门子 (1829 - 1906) 在许多欧洲国家建立电报机工厂。大弟威廉·西门子爵士 (卡尔·威廉·西门子 , 1823 - 1883) 于 1844 年移居到英格兰。他于 1861 年发明平炉炼钢法 , 所依据的是二弟弗里德利希 (1826 - 1904) 原先获得专利的热再生原理 (西门子) 。译解 : 很明显 , 西门子家族四兄弟在英语原文中的称呼是按他们在原文出现先后排列的 , 如果照29 集美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 6 卷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直翻译成中文 , 如本文的初译 , 即使他们的名字后面都附有生卒年月 , 仍会造成混乱 , 阅读不便。改译文毅然重新做了调整 , 按照他们兄弟的出生年月加以称谓 , 这样 , 四兄弟的长幼关系一目了然 , 符合中文读者的称呼习惯。事实证明 , 只要百科全书条目撰写人多费一两个词 , 就能把很难办的事情澄清 , 避免语焉不详。但原英文条目撰写人由于受到英语亲属称谓习惯的影响 , 导致中国读者和译者阅读及翻译困难。可见 , 辞典编撰人要是能具有一点多文化意识 ( multicultural sense) , 就能轻而易举地解决许多不成问题的问题。译者在这本滔滔百万言的百科全书的个人承担翻译部分仅见到一例 : 原文称谓词非常到位 , 翻译时不费一点气力 :[例 6 ] 原文 : ⋯was probably begun by his elder brother Hubert van Eyck and completed by Jan afterHubertπs death (van Eyck , Jan) .译文 : 很可能是由他的兄长胡贝特·凡·爱克着手画起。兄死后 , 弟继之 (凡·爱克) 。总而言之 , 英汉家族成员称谓词的翻译看似容易 , 其实很难。其难在于光凭原文译者很难立刻做出判断 , 还要做大量考证工作 , 查阅许多资料 , 耗时费力 , 有时还无法破解。可见 , 译者光有翻译技巧是不够的 , 耐心细致、勤于考证 , 才是至关重要的。[参考文献 ][1 ] 张蓓. 英汉语人际称谓中的文化差异 [J ] . 汕头大学学报 , 1993 , (4) : 57 - 62.[2 ]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 [ Z] . 北京 : 商务印书馆 , 1997.[3 ] 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 [ Z] . London : Longman Group Ltd , 1978.[4 ] 杨茂勋. 普通语言学 [ M ] . 厦门 : 厦门大学出版社 , 1993.[5 ] 伍铁平. 模糊语言学 [ M ] . 上海 :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 1999.[6 ] 比彻·斯托. 汤姆大伯的小屋. [ M ] . 黄继忠译. 上海 : 上海译文出版社 , 1982.[7 ] 麦克米伦百科全书 [ Z] . 浙江 : 浙江人民出版社 , 2001.[8 ] 英汉百科辞典 [ Z] . 南京 : 南京大学出版社 , 1991.[9 ] 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 [ Z] . 北京 :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 1986.[10 ] 英汉大词典 [ Z] . 上海 : 上海译文出版社 , 1993.[11 ] 剑桥百科全书 [ Z] . 北京 :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 1996.[12 ] 剑桥世界名人百科全书 [ Z] . 海口 : 南方出版社 , 1998.[13 ] 沈善洪 , 郭建中. 中国语言文化背景汉英双解词典 [ Z] . 北京 : 商务印书馆 , 1998.Fuzziness in English Form of Address for Family Relations and ItsProblems in TranslationYAN G Shi2zhuo(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Cultures , Xiamen University , Xiamen 361005 , China)Abstract : The translation of English form of address for family relations is a seemingly easy2to2handleprocess. It is actually very difficult because of the asymmetrical appellation systems in Chinese and Englishcultures. Difficulties are mainly due to the fuzziness in English form of address for family relations.Comments are made on how to deal with this t ranslation problem with examples provided.Key words : kinship ; form of address ; t ranslation39　第 3 期 杨士焯 : 论英语部分亲属词的模糊性及汉译处理

论英语部分亲属词的模糊性及汉译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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