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建筑显得亲切、愉悦,有的则冰冷、淡然,这种非理性的感观回归到建筑本身,可概括为其表象上"热、冷"的属性划分,在此且称为建筑的"温度"。造成"温差"的原因和手法又那些呢?本文以贝聿铭美秀博物馆和安藤忠雄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为例进行比较,从文化背景、设计理念、表现手法三个部分浅析建筑从"温度"感观到内在性格的差异

夏雨

马婧祎

Xiamen University Institutional Repository

２０１２年第０８期总第１７０期福　　建　　建　　筑Ｆｕｊｉａｎ　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ｕｒｅ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Ｎｏ０８·２０１２Ｖｏｌ·１７０从建筑的“温度”到性格———浅析美秀博物馆和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的差别马婧祎，夏雨（厦门大学建筑与土木工程学院　福建厦门　３６１００５）摘　要：有的建筑显得亲切、愉悦，有的则冰冷、淡然，这种非理性的感观回归到建筑本身，可概括为其表 象 上“热、冷”的 属 性 划 分，在 此且称为建筑的“温度”。造成“温差”的原因和手法又那些呢？本文以贝聿铭美秀博物馆和安藤忠雄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为例进行比较，从文化背景、设计理念、表现手法三个部分浅析建筑从“温度”感观到内在性格的差异。关键词：建筑温度；建筑性格；美秀博物馆；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中图分类号：ＴＵ２４２．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６１３５（２０１２）０８－００１２－０３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ｔｅｍｐｅｒａ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Ｃａｓｅｓ　ｓｔｕｄｙ：Ｍｉｈｏ　Ｍｕｓｅｕｍ　＆Ｇａｒｄｅｎ　ｏｆ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ＫｙｏｔｏＭＡ　Ｊｉｎｇｙｉ，ＸＩＡ　Ｙｕ（Ｘｉａｍｅ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Ｃｉｖｉｌ　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Ｘｉａｍｅｎ　３６１００５）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Ｓｏｍｅ　ｂｕｉｌｄｉｎｇｓ　ａｐｐｅａｒ　ｔｏ　ｂｅ　ｆｒｉｅｎｄｌｙ　ａｎｄ　ｃｈｅｅｒｆｕｌ，ｂｕｔ　ｏｔｈｅｒｓ　ｔｏ　ｂｅ　ｃｏｌｄ　ｏｒ　ｉｎ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Ｗｅ　ｍａｙ　ｃｌａｓｓｉｆｙ　ｔｈｅ　ｂｕｉｌｄｉｎｇｓ　ｉｎｔｏ"ｈｏｔ" ｏｒ"ｃｏｌｄ"ｆｒｏｍ　ｔｈｅｓｅ　ｉｒ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ｅｅｌｉｎｇｓ　ｏｎ　ａｔｔｒｉｂｕｔｅ　ｐａｒｔｉｔｉｏｎ．Ｉｔ　ｃｏｕｌｄ　ｂｅ　ｃａｌｅｄ　ｔｈｅ　ｂｕｉｌｄｉｎｇ＇ｓ"ｔｅｍｐｅｒａｔｕｒｅ" ．Ｓｏ，ｗｈａｔ　ａｒｅ　ｔｈｅ　ｒｅａｓｏｎｓ　ａｎｄ　ａｐｐｒｏａｃｈｅｓ　ｏｆ　ｔｈｅｂｕｉｌｄｉｎｇｓ＇"ｔｅｍｐｅｒａｔｕｒｅ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Ｃｏｍｐａｒｉｎｇ　Ｍｉｈｏ　Ｍｕｓｅｕｍ（ｄｅｓｉｇｎｅｄ　ｂｙ　Ｉ．Ｍ．Ｐｅｉ）ｗｉｔｈ　Ｇａｒｄｅｎ　ｏｆ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Ｋｙｏｔｏ（ｄｅｓｉｇｎｅｄ　ｂｙ　Ｔａｄａｏ　Ａｎ－ｄｏ），ｔｏ　ｆｉｎｄ　ｔｈｅ　ｉｎｈｅｒｅｎｔ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ｆｒｏｍ　ｔｈｅ"ｔｅｍｐｅｒａ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　ｏｆ　ｂｕｉｌｄｉｎｇ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ｄ　Ｊａｐａｎｅｓｅ，ｉｎ　ｐａｒｔｓ　ｏｆ　ｃｕｌｔｕｒｅｓ，ｉｄｅａｓａｎｄ　ｍａｎｎｅｒｓ．Ｋｅｙｗｏｒｄｓ：Ｔｈｅ　ｔｅｍｐｅｒａｔｕｒｅ　ｏｆ　ｂｕｉｌｄｉｎｓ；Ｔｈ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　ｏｆ　ｂｕｉｌｄｉｎｇｓ；Ｍｉｈｏ　Ｍｕｓｅｕｍ；Ｇａｒｄｅｎ　ｏｆ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ＫｙｏｔｏＥ－ｍａｉｌ：ｍｊｙｘｍｕ２０１０＠１６３．ｃｏｍ作者简介：马婧祎（１９８７．２－　），女。收稿日期：２０１２－０５－０５１　概况日本古代深受中国文化的影响，两国建筑在某些传统理念上也有很大的相似性。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中日建筑之间有着不可忽视的差别———这种差 别 分 别 给 使 用 人 群 带 来 较 为 强 烈的亲切、愉悦或冰冷、淡然的感觉，非理性的视觉和空间感观主导着建筑与受众者的交 流 互 动，将 这 种 感 受 归 附 到 建 筑 本 身，就成为其“热”或“冷”的 感 观 属 性，在 此 且 称 为 建 筑 的“温 度”。不同“温度”的建筑可否到处适用，造成建筑“温度”差异的又有什么更深层次原因呢？本文就此做一浅析。【二者可比性】（１）贝聿铭和安藤忠雄分别作为杰出华人（贝聿铭：美籍华人，１９１７年生于广州，童年在苏州园林里度过。１９２７年后在上海读中学，后就读于上海圣约翰大学。１９３５年远渡 重 洋，进 入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攻 读 建 筑 系。故 其 建 筑 观 在 很 大 程 度 上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 和 影 响）和 日 本 建 筑 师 的 代 表，并 且对各自国家传统建筑表现形式有着深刻的理解；（２）两者都是美术馆，功能性一致；（３）两者都位于日本，表现浓郁的东方情结，便于更细微地甄别中日传统文化性格之于建筑的导向。２　文化背景综述建筑风格有两层含义：建筑样式和建筑性格。建筑样式犹如人的穿着打扮，诉诸于 外 在 的 形 象，且 随 着 时 代 的 变 化 而 变化；建筑性格却像人的性格，是内在的相对稳定的，取决于一个地方所 有 的 环 境 特 征、文 化＇基 因＇以 及 价 值 取 向。因 而 建 筑 性格其实也内在于人的心 灵，是 集 体 无 意 识 中 被 认 同 的，属 于 精神领域的东西。———常青２．１　中日建筑文化的相同相似处：①遵循自然而然：即 中 国 传 统 思 想 中 的“天 人 合 一”观，崇尚自然山水，反对人工几何。力求师法自然、渗透自然、最后高于自然。②追求意境意趣：中日 文 化 都 讲 究 迂 回 含 蓄，带 有 一 定 浪漫文学色彩，避免直截了当，追求刻意留白，并保持东方特有的叙事性，耐人回味。２．２　中日建筑文化的主要差异：①宗 教 影 响——— 儒 学 禅 学 的 轻 与 重：中 国 受 儒 学 思 想 影响深厚，“重人贵生”的思想鼓励世人积极入世，乐观进取，追求热闹、喜悦、大团圆。但日本受神道和禅学思想影响严重，崇尚死亡，蔑视生命，提倡“生死一如”“寂死为乐”的武士道理念，追求清心淡泊。其 中 与 中 国 传 统 理 念 差 异 较 大 的 为 日 本 的“空寂”思想，是涅槃、寂 灭 的 意 思。引 申 为“本 来 无 一 物”，万 物 皆空否定一切的精神境界和摆脱俗世俗物不媚荣华权贵的傲骨。２０１２年０８期 总第１７０期 马婧祎等·从建筑的“温度”到性格 ·１３　·②审 美 情 趣——— 中 国 人 对 自 然 物 景 的 审 美，主 要 寄 情 于中国人的世界观 和 人 生 观，其 本 质 是“和”，是 含 蓄，偶 尔 会 有“愁”，但很少有“哀”的情绪。而 日 本 火 山、地 震 等 自 然 灾 害 较多，使得日本人常感于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悲剧情结明显，产生出“物哀”的 情 感，在 潜 意 识 里 表 现 为 单 纯、细 腻、委 婉 的 情绪，在建筑上则导致幽玄、精致、枯淡等特征，冰冷而理性。３　建筑设计理念比较３．１　贝聿铭 美秀博物馆贝聿铭的美秀博物馆 的 构 思 理 念 来 源 于 古 中 国 陶 渊 明 的《桃花源记》———风景秀美 而 与 世 隔 绝，豁 然 开 朗 而 流 连 忘 返。从最开始灵感的迸发到构思的深入，美秀博物馆都是建立在愉悦的情绪上，周身温暖，憧憬未来，建筑与环境和谐交融，更 多地带有中国传统理念里的积极因素，精神饱满。３．２　安藤忠雄 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安藤忠雄的京都府立 陶 板 名 画 庭 是 世 界 上 第 一 个 以 回 廊式户外陶板画庭园。用他 曾 经 讲 过 的 一 句 话 也 许 可 以 作 为 其理念构思：“一个建筑场地是街道和城市河流上的一片池塘，它是以天空为顶棚的房屋。”一切那么安静，也更沉着，倾向于 深思与反省。虽然不同于他以往阴翳的表达，安藤的理念和他对传统文化精神内涵的追求 仍 旧 使 得 名 画 庭 在 纷 扰 的 世 俗 生 活中显得如此脱俗、孤远，并带着丝丝凉意。４　建筑表现手法比较４．１　空间处理４．１．１　入口部分美秀博物馆位于日本东京郊外静谧的山林里，首先需要到达离 博 物 馆 不 远 的 接 待 亭，换 乘 电 动 车 穿 过３００多 米 长 的 山洞，经过一条做工考究的悬索桥，才能豁然开朗，清晰地看到曾在山林那方隐约露出的 精 美 的 博 物 馆。入 口 的 广 场 更 仿 佛 是个期待甚久的美人儿，静静地颔首相迎（图１）。贝聿铭曾明确地表示：“在这个设计中 与 世 隔 绝 是 一 个 最 重 要 的 因 素。”较 长时间的等待和路上不断变换的景色，都愈加唤起参观者内心对于目的地的美丽期待。京都府立陶板名画 庭 则 位 于 闹 市 区 沿 街 面，彻 底 开 放 的展览空间以一道干脆朴素 的 玻 璃 护 栏 通 道 直 指 背 向 街 面 的 方向，通道两旁是简单跌落 的 水 面，在 视 线 上 与 周 边 环 境 融 为 一体，没有明显分 割（图２）。但 是 巧 妙 的 是，安 藤 忠 雄 在 入 口 附近设置了一大型 水 幕，粗 糙 的 建 筑 表 面 与 水 制 造 出 巨 大 的 响声，于听觉上阻隔了街区的喧嚣，营造了带有禅意的展览空间。整个入口处理采用美术 馆 一 致 的 清 水 混 凝 土，不 多 加 修 饰，唯有蓝天、阳光、清风和水声。一处郊野幽静，环境优美轻松，一处沿街闹市，刻意冰冷低调；一处树木葱郁，建筑与环境和谐共生，一处玻璃水泥，蓝 天跟水声；一处热烈，给人喜悦，一处低沉，叫人思考。４．１．２　展览部分因为地形的严格限制，美秀博物馆采用了相对自由的平面布局形式，以两条连廊串联南北展区和中央大厅，形状各异，高度也随着展品错落有致。整 座 建 筑 仿 佛 一 条 横 卧 于 青 山 之 中的丝带，灵动而端庄，异彩纷呈。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 展 示 部 分 延 续 了 安 藤 忠 雄 一 贯 的 矛盾与共生的建筑理念（图３），用简单的几何体营造了空间的多重交错，并且与周边大自 然 保 持 似 断 非 断、欲 语 还 休 的 内 在 联系。安藤说过：“由等跨的框架结 构 营 造 的 均 质 空 间 是 现 代 建筑的首要基础，而我则倾向于创造一种看似简单而实际上远不图１　美秀博物馆入口广场Ｆｉｇ．１Ｅｎｔｒａｎｃｅ　Ｐｌａｚａ，Ｍｉｈｏ　Ｍｕｓｅｕｍ图２　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入口Ｆｉｇ．２Ｇａｒｄｅｎ　ｏｆ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Ｋｙｏｔｏ图３　陶板名画庭平面、剖面Ｆｉｇ．３Ｐｌａｎｅ　＆Ｐｒｏｆｉｌｅ，Ｇａｒｄｅｎ　ｏｆ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Ｋｙｏｔｏ止于此的空间———那就是在单纯化中产生的复杂空间。”朴 素的清水混凝土依旧在他的 作 品 里 唱 了 主 角，并 一 如 既 往 地 探讨着严肃的精神世界，引 导 着 人 们 观 赏、驻 足、沉 默。空 间 的开敞并不遭受 外 界 影 响，在 仰 望 式 的 精 神 洗 礼 面 前，杂 质 无从渗入（图４）。４．２　细部设计４．２．１　光影钟情于自然光的贝聿 铭 认 为 光 线 能 够 更 好 地 展 示 与 人 的亲和及环境的文雅。他的 美 秀 博 物 馆 屋 顶 采 用 仿 木 色 铝 合 金格栅，歇山屋面所有垂直 部 分 直 接 采 用 无 色 透 明 玻 璃，这 两 者的交替形成室内空间光与 影 活 泼 的 变 幻，显 得 丰 富 而 生 动（图５）。它与传统的日本竹帘式的“影子文化”相吻合，但似乎不带２０１２年０８期 总第１７０期 马婧祎等·从建筑的“温度”到性格 ·１４　·图４　陶板名画庭展示空间Ｆｉｇ．４Ｅｘｈｉｂｉｔｉｏｎ　Ｓｐａｃｅ，Ｇａｒｄｅｎ　ｏｆ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Ｋｙｏｔｏ图５　美秀博物馆光与影Ｆｉｇ．５Ｔｈｅ　Ｌｉｇｈｔ　＆Ｓｈａｄｏｗ，Ｍｉｈｏ　Ｍｕｓｅｕｍ图６　陶板名画庭水池Ｆｉｇ．６Ｅｘｈｉｂｉｔｓ　ｉｎ　Ｇａｒｄｅｎ　ｏｆ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Ｋｙｏｔｏ忧郁。“光和人的移动，借着这两者，建筑的形体和空间才能获得生命”（贝聿铭）。时间和季节的改变，在 中 国 人 看 来 是 自 然 的，冬 去 春 来 里更多的是带有欣喜的味 道。而 日 本 传 统 观 念 里 是 排 斥 过 度 的光线 与 光 泽，阴 翳 情 结 使 日 本 建 筑 普 遍 室 内 昏 暗，朦 胧 柔 和。日本的传统建筑 不 直 接 采 用 透 明 的 材 质，而 多 见 纸 或 磨 砂 玻璃。安藤的光之 教 堂，就 选 择 了 小 面 积 开 洞 和 间 接 采 光 的 方式。斜墙、光十字架、顶棚的天窗及墙面的十字架映在地面上，共同营造了安静神圣的氛围。安藤欲以“被框定的天空产生的　　光和影”促使去思考自然 的 意 义，帮 助 人 们 理 解 空 间 的 组 织 因素，他说“在我的作品中，光永远是一种把空间戏剧化的重要元素”。完全露天开敞的 京 都 府 立 陶 板 名 画 庭 与 他 以 往 作 品 不同，但是清水混凝土硬朗 的 线 脚 和 简 单 强 烈 的 几 何 光 影 线 条，依旧让整个建筑看起来冰冷，没有柔软，而更震撼（图４）。４．２．２　水体传统的自然观里中日两国都爱亲近自然，其中一个表现就是喜用水系。中国园林 “无水不活”，驳岸也要尽量天然曲折。但在日本建筑中，却是以静态的几何状大面积水纹为主要形式。水体对安藤忠雄京都 府 立 陶 板 名 画 庭 意 蕴 的 表 达 具 有 重要意义。除了有水中放置莫 奈 的《睡 莲》和 上 文 所 述 有 隔 绝 外部闹市嘈杂之效的水幕隔断外，几何形水池旁边静静杵着的清水混凝土墙体，了无他无，水天呼应，在寂静里探究对于人生和宇宙的思考，如 此 枯 寂，带 着 超 然 和 哀 愁（图６）。仿 佛 真 如 有评论说的“街道 和 城 市 河 流 上 的 一 片 以 天 空 为 顶 棚 的 池 塘”。日本著名禅学思想家铃木大拙曾说过：“感情到达高潮时，人就会默不作声。”这就犹如 电 影 里 至 美 至 悲 的 那 一 刻，时 间 静 止，一切无言，只有兀自倒 映 着 的 天 空，和 你 心 里 面 的 世 界。在 这里，安藤又一次用建筑，让我们默不作声，然后体验情感的起伏和思想的高潮。４．２．３　材质及细节安藤喜好清水混凝土，原因之一在于清水混凝土的灰度和洗练符合日本审美的特 点。并 且 他 运 用 人 视 线 高 度 的 一 致 性强化了建筑的线条和震 撼 力。花 里 胡 哨 与 过 于 修 饰 在 他 看 来是浅薄和缺乏优雅 的。他 们 崇 尚 枯 寂 和 不 完 美。安 藤 的 建 筑外表恬静，造型简朴，但这 些 在 中 国 人 的 观 念 里 恐 怕 就 会 显 得有些过于消极和缺乏生 气 了。起 码 这 些 清 水 混 凝 土 和 基 本 不带任何装饰的建筑在中 国 无 法 大 量 推 广。美 秀 博 物 馆 的 屋 面模仿日本古庙样式，用网状型钢框架和铝合金格栅组成了博物馆的天窗，室内朦胧梦幻 的 光 影 效 果 为 整 个 建 筑 的 增 色 不 少。贝聿铭说过：“建筑师必须将它设计得令人振奋，这是我从中国园林中领悟到的。在设 计 空 间 时，建 筑 师 也 必 须 这 样 做，必 须创造惊喜让人们去 发 现。”显 然 在 传 统 中，“令 人 振 奋”的，“惊喜”的，就是中国普遍的建筑观，积极的并且引导参观者积极起来才是中国建筑所应蕴含的情绪。５　结语综上所述，受传统文化 影 响，建 筑 的 性 格 差 异 会 导 致 外 在感观上的差异。中国建 筑 带 有 传 统 的 入 世、积 极 向 上 的 色 彩，内蕴深意，又绝非枯淡。相对而言日本建筑出世、物哀，更为沉重。中国建筑性热、亲切，日本建筑性冷、超然。一概而论地将日式建筑风格“拿来”运用在中国而不进行改变，并不符合中国文化的传统和习惯。（图片均来自厦门大学建筑系张维老师，特此感谢！）参 考 文 献［１］王 晓 ．新 中 国 风 建 筑 设 计 导 则［Ｍ］．北 京：中 国 电 力 出 版 社，２００８．６．［２］沈三陵 ．优美的建筑抒情诗———记贝聿铭的美秀美术馆［Ｊ］．建筑学报Ａｒｃｈｉｔｅｃｔｕｒａｌ　Ｊｏｕｒｎａｌ　２００２（６）：ｃ５－ｃ８．［３］李保峰 ．埋 藏 的 珍 宝———贝 聿 铭 新 作：日 本 ＭＩＨＯ博 物 馆 评 析［Ｊ］．华中建筑，１９９９（０１）：７３－７４．［４］汪瑞群，张玉坤，宋昆 ．安藤忠 雄 与 建 筑 环 境 的 本 质 突 现［Ｊ］．中外建筑 ，２００４（０１）．

从建筑的“温度”到性格——浅析美秀博物馆和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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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建筑的“温度”到性格——浅析美秀博物馆和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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