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主张体育教学要从受教育者的自然天性和兴趣出发，强调体育的教育化、生活化、自然化、娱乐化和竞技化。这种体育思想在我国近现代学校体育史上曾产生过重大影响，对当前的学校体育改革，推动学校体育向现代化、科学化和实用化的方向发展，也具有重要启迪

林致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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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大学学报 哲社版年 第 期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及其对学校体育改革的启示林致诚摘 要 自然主义 体育 思 想主张 体育教学要从受教育者的 自然 天性 和兴 趣 出发,强调体育的教育化、生活化、自然化、娱 乐化和 竞技化。这种 休育思 想在我国近现代学校 休育史上曾产生过重 大影 响,对 当前的学校休育改革,推动学校 体育向现代化、科学化 和实用化的 方 向发展,也具有重要启 迪。关键词 休育思想 自然主义 学校 改革随着我国教育领域改革的不断深入,学校体育改革也取得了一些成绩。在这样的新形势下,回顾我国学校体育思想的历史进程,分析研究曾经对我国学校体育产生过重大影响的自然主义体育思想,认真总结其经验教训,对于推动我国学校体育向现代化、科学化方向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一、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及其在我国的传播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产生于 世纪初期,但其思想渊源却可追溯到 世纪 的欧洲资产阶级启蒙运动。当时一批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为了冲破中世纪以来宗教对人们身心两方面的严重禁锢,提 出了一些 自然主义的教育思想和观点,目的在于“把人的人格从社会习俗和社会道德的束缚中解放 出来’, 。他们希望教育能够接近 自然,培养出“自然人” ,使人的“内在 自然”和“原始倾向”都得以发展。这种思想经过 世纪初美国教育家杜威的发展,逐渐成为一种影响颇广的思潮。杜威不像卢俊等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那样反对社会,排斥教育的社会性 目的,而认为“理想的教育,应使社会每一个成员既获得更大的个性化,又能给社会带来更大的利益。良好的教育 目的,既应使个人自由充分发展,又应使社会需要得到充分的满足’心。这种教育思想对于教育的国家 目的论者,尤其是“一战”前盛行于德、日等帝国主义国家的军国主义教育完全抹煞教育的个人目的,是一个有力的纠正。随着“一战”后思想界、教育界的全面反思,杜威的 自然主义教育思想被教育界普遍接受。在学校体育思想领域,便形成了颇有影响的自然主义体育思想。自 然 主 义 体 育 思 想 的 代 表 人 物 是 美 国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体 育 系 主 任 威 廉 姆 斯洲 。他在杜威的 自然主义教育思想的影响下,提出“体育即生活” 、 “体育即教育” ,强调体育的教育化、生活化、自然化、娱乐化和竞技化,主张体育教学要从受教育者的 自然· ·天性和兴趣出发,反对非 自然的、违反人的本性的、形式化的体育。他认为体育不过是教育 的一种形式和方法,以个 人的“身体大肌肉活动和适应环境为工具’,而区别于教育的其他方面,但可以同教育的其他方面一起,培养学生的民主、自由思想并适应学生的个性发展。值得注意的是,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与其他体育思想的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在于,它并不是把学校体育的增强体质作用当做体育教学的 目的,而只是作为体育教学中“自然得到的副产品” 。所以它认为,学校体育不应当以增强体质为理 由,而忽视体育带给人的愉快感、满足感。由 自然主义教育学说派生出来的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被介绍到我国来。杜威于 年 月来华讲学,大力宣传 自然主义教育学理论,主张教育应当从儿童的本能冲动、需要和兴趣 出发,强调“儿童中心主义”和“个性自由发展” ,打着“反对专制主义教育”的旗号。这与当时新文化运动彻底不妥协地反对封建专制,呼唤个性解放、强调个性 自由、推崇个体主动性、创造性相一致。而且,那时包括一部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者在内的许多人,把 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当作反封建的思想武器加以传播 北洋政府为了抵制马克思主义在我国的传播,对这一思想也大加支持,遂使 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在我国教育领域占据重要的地位。这 为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教会学校和基督教青年会对传播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起了重要作用。鸦片战争后,西方列强为了进行文化侵略,派大批传教士来到中国,这些传教士除了传教外还兼 办教育,特别是美国传教士更加注意设立学校,力图控制中国教育。在这些教会学校中只有少数学校没有设体育课程,但都十分注意开展体育活动,通过校内和校际之间的体育竞赛,在中国传播近代西方体育。与此同时,基督教青年会由美国传入 中国,到 世纪初,青年会的规模有很大的发展。青年牧师李昂 在天津成立青年 会,设有 德、智、体三部,并把宣传开展近代西方体育做为体育部的重要活动。最初把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系统地传入我国的,是美国基督教青年会派到 中国来的麦克乐 等人。麦克乐于 年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体育专修科主任,该体育专修科是当时中国南方培养体育师资的主要场所。麦克乐在华从事体育工作 多年,他不但担任教学工作,还十分重视学术研究,较系统地把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介绍到中国并加以推广,成为众多来华体育学者中最有影响的一位。自然主义体育 思想在我国最主要的传播者是留美归国的袁敦礼和吴蕴瑞等人。袁敦礼和吴蕴瑞在留美以前都是从事学校体育工作,对当时我国学校体育现状甚为了解。他们分别 留学美国,师从威廉姆斯,且取得体育硕士学位,于  年 同时回国。回国后,他们在多所高等师范学校体育 系任教,大量培养体育师资、编写教材、著书立说,极力传播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他们合著的代表作《体育原理》是受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影响的产物,内容和书的结构参考了其导师威廉姆斯的同名作。当时学校体育理论界也处于百家争鸣之势,正展开一场“兵操废存之争” ,各类体育期刊大量刊载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的文章,广泛地传播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使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代替军国民体育思想的斗争全面展开。二、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对我国现代学校体育的影响纵观我国学校体育思想 史,美国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对我国近现代体育的影响最为突出。“五四”前,北洋政府在各级学校开设“体操”课,仿效德、日等国,以兵操为学校体育教学 内容,·  ·以军国民体育为指导思想。 “五四”后,受新文化运动提倡民主科学,反对封建专制主义的影响,军国民主义体育思想受到猛烈抨击与抵制。年 月,第五次全 国教育联合会的决议案指出“近鉴于世界大势,军国民主义已不合新教育之潮流,故对学校体育应加以改进’, 。从此军国民主义体育就开始衰落。与此同时,美国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传入 中国,且逐渐被人们接受。学校体育开始强调以身体活动为手段 的教育,提倡自然主义体育。军国民主义体育思想是国家主义思潮的派生物,强调的不是个 人目的和价值,而是作为国家公民的国家、社会价值。而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从本质上说,就是适应资产阶级对民主、自由的追求,因此注重的是个人价值的实现。  ! 年,北洋政府“新学制课程标准起草委员会”所公布的中小学《课程纲要草案》,正式将“体操科”改为“体育课” ,同时剔 除了兵操,使学校体育完全摆脱了军国民主 义体育思想的束缚。从此,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代替了军国民主义体育思想而成为学校体育的主导思想,标志着我国学校体育从模仿德、日转为模仿英、美。民国时期,国民党政府在政治、经济、军事和教育上多依靠美国的支持。因此,在社会的很多领域多受美国的影响,学校体育中的 自然主义体育得到了进一步推广。学校体育根据 自然主义体育观的理论体系,确立了体育的教育化、生活化、自然化、娱乐化的思想,完全改变了军国民主义体育呆板、强制、机械、枯燥的教学模式和内容,注意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力,体育教学气氛活跃,趣味性大大增强,克服 了学校体育教学中“严肃有余,娱乐不足”的倾向。互年,抗 日战争爆发后,国家遭受 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一些体育学者鉴于形势与民族 自尊而对体育的功能进行再认识,主张把体育做为强国强民、复兴民族的工具,从而产生了民族体育思想。从战时学校体育实践上看,学校体育的 目标 已完全以“复兴民族,适应战争”为标准。这时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受到民族主义体育思想的冲击。虽然它在学校中仍然存在,但已经不是学校体育的主导思想。这时形成了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与民族主义体育思想共存的局面。新 中国成立后,我国进行了社会主义的改革和建设,由于缺乏经验,全面向苏联社会主义国家学习。学校体育也全盘吸收苏联的体育教学模式。自然主义体育思想的生活化、竞技化、娱乐化和个性 自然发展的 目标都被认为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产物而被全盘否定。学校体育从学英美转向学苏联。从此 以后,体育的基本知识、基本技能和增强体质被称为体育的“三基”教育而作为学校体育的法 定 目标。自然体育注重的是个人兴趣在教育过程中的地位,而苏联模式下的体育教学,已被纳入到全面发展教育的体系中, “增强体质”不再是体育教学过程的副产品,而成为体育教育最主要的 目标。目前,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西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教育思想和体育思想又被引入,过去被批判否定的西方资本主义体育理论与实践,以更加完善的体系重新影响我国的学校体育。如“快乐体育” 、 “终生体育” 、 “主动体育”等一些新的学校体育思想已在我 国流行。从这些新思想中可以看出有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所提 出的“体育即生活” 、 “体育即教育” ,反对专制体育,提 倡主动体育的痕迹。因此,我们可以认为,经过几十年完善与发展的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又重新影响我国的学校体育。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对我国近现代学校体育产生的影响有其积极的一面,应给予正确评价。但它的某些方面不适合当时中国的国情,对学校体育也产生了一些消极影响。如过于强调学生的兴趣和个性的自由发展。在那时,许 多学校没有专职体育教师,即使有体育教师,真正受过系统正规体育教育专业训 练的也廖廖无几,普遍存在理论基础差,曲解 自然主义体育 思想的问题。因此,造成“放羊式”体育教学的泛滥,教师上课不备课,基本上以篮球应付体育课,备几个一 ·篮球让学生“自由活动” ,学校体育教学质量与教学效果不佳。再如,自然主义体育提倡体育的竞技化。当时一般学校体育经费匾乏,体育场地和器材配备不齐,不具备培养竞技体育人才的条件,但由于过于强调竞技体育,培养高水平运动员为学校争名夺利,少数运动员消耗了全体学生的体育经费,占用体育场地和器材,使大部分学生远离体育,导致学校体育畸形发展。三、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对 目前学校体育改革的启示我国目前的学校体育基本上还是在沿袭 年代借鉴苏联体育教学所形成的模式。这种模式的优点是 重视学生对体育锻炼的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的获得,以明确的体育锻炼标准督促帮助学生提高身体素质。但也不可否认,这种模式在长期的教学实践中,有许多不尽人意,函需改革之处,主要表现在第一,在教育目的方面。把增强体质作为体育课的主要 目的,这一指导思想应当说是正确的。但 由于对增强体质缺乏清晰、明确的认识,使得这一 目标的实现,仅仅以学生能否达到几个项 目的体育锻炼成绩标准为依据。关于这一点,我 们要知道,当前体育成绩的评定难以体现体育课的上课效果,而主要取决于个人的天赋。另一方面,为了达到几项标准,必然影响体育课本身主旨的实现 以成绩合格作为师生双方共 同追求的终极 目标,又必然影响学生对体育课的兴趣。第二,在课程设置上。把体育课等同于学校教育的其他课程,重视基本技能、基本知识的传授,而忽视了体育本身所固有的特征是 以“动”为主,造成了体育教学过程中严重的本末倒置忽视不同年龄阶段学生“动”的重点不同,未能分年龄段设计教学内容。具体表现在 学生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体育课的教学内容都是以跑、跳、投、篮、排、足等项 目为主,每个阶段都是从基本动作教起,内容单调、低水平重复。第三,在教学的组织形式上。过于强调固定的教学模式,延续了几十年的课的“四部分结构” 、 “四步豫骤过程”从未被打破,且做为评估课上得好不好的主要指标,造成过于突出教师的主导地位,强调教师的权威,未能顾及受教育者学生的主观感受,常常使学生对体育产生“厌学”情绪。改革我国现行学校体育教学,克服上述缺陷,恰可以从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处得到启发。首先,在体育教学目标方面。自然主义体育从人的生理、心理和社会等多种角度来认识学校体育,反对强制、单调、整齐划一的形式化的体育教学模式,提倡体育教育多目标。它认为增强体质是体育教育的副产品。虽然我们不赞同这一观点,但必须意识到,增强体质不应该是体育教育的唯一 目标。尤其是我国目前学校体育教学的内容、形式和方法已显得过于单调,不能适应学生们的身心特点。在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注意到增强体质以外的其他 目标的存在。从 自然主义体育思想中可以得到启示 目前学校体育向多 目标方向进行改革,有其科学性和合理性。其次,在课程设置方面。应注意体育课与其他教育课程在教学 内容方面的差异,以及教学方法的特殊性。自然主义体育思想把体育课作为培养 自由发展的个人所需的完整体育的一部分,认为体育主要是激发人自身所具有的运动、娱乐和竞争的天性,促进人格的和谐发展。从 自然主义体育的这一思想来看,学校体育内容的设置不仅要让学生有充分的选择余地,而且要适合人的天性,有利于学生个性的形成。这一点正是我国当前学校体育教学迫切需要改革的关键一环节。第三,自然主 义体育思想主张“儿童中心主义” ,非常强调教学活动中学生的主动性,注意教学过程中学生的主观感受,注意体育教学气氛的活跃,注重趣 味性,强调不被 目前的体育思想所重视的体育教育的个人价值和适应社会生活方面的价值。目前学校体育过于突出体育教学固定的组织形式,以教师为中心,常常造成“教者发令,学者强应,身顺而心违”的现象,这不仅对学生的身心健康不利,而且难以培养学生用体育来锻炼身体的习惯。这正是我国目前学校体育中的薄弱环节。自然主义体育思想强调体育教育应以学生的本能冲动、需要和兴趣为出发点,有利于使学生养成锻炼身体的习惯,进行终生体育,这对于学校体育向现代化、科学化和实用化的方向进行改革,具有十分重要的启示。注卢校语,转引自罗素 《西方哲学 史》下册,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杜威语,转引自张法现 《西方三大教育名著评 》,教育出版社 。年版,第 页。吴蕴瑞、袁敦礼 《体育原理 》,仁海勤奋书局  年版,第 页。王其慧、李宁 《中外体育史》,湖北人 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作者 厦门大 学体育教学部讲 师 责任编辑 冈 阳咋、气兔免沙产‘、,。尹。犷尹稿 约《厦门大 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是全 国性综 合性文 科重要期刊和全国 中文核心期刊,在国 内外学术界和 教育界享有盛誉,拥有广泛的读者。在  年全国高校 文科学报研究会公布的 测 评报告排行榜土,我刊名列第六。年荣获华东地 区优 秀期刊奖。我刊竭诚欢迎惠赐大 作。来稿 篇幅一般在提要及关键词。文 后应附引文 出处和 参考文献。字左右,并应附有 字左右 哟由 于经费和人手不足,校外来稿忽不退还。三个月内未接用稿通知的,请 自行处理。有关规定处理。请 勿一稿两投。两投者一经发现,将按《厦门大学学报 哲社版 编辑部年 月冬、飞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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