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古就有“天地万物,唯人为贵“的思想,人本主义思潮源远流长。然而其自身的意蕴却常常为人所误读。“人本“,绝不仅仅是一个标榜“爱民“的大词,其在演化过程中也存在一系列需要我们去正视的先天和后天的缺陷。法律人本主义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困境？我们如何当找到真正意义上的“以人为本“的出路？本文拟作出一些探讨

高颖

Xiamen University Institutional Repository

WWW.W8818.COM 2009.08  2182009年   第8期 法学之窗法律人本主义的进路与反思文/高颖摘  要：中国自古就有“天地万物，唯人为贵”的思想，人本主义思潮源远流长。然而其自身的意蕴却常常为人所误读。“人本”，绝不仅仅是一个标榜“爱民”的大词，其在演化过程中也存在一系列需要我们去正视的先天和后天的缺陷。法律人本主义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困境？我们如何当找到真正意义上的“以人为本”的出路？本文拟作出一些探讨。关键词：人本主义；理性反思；法治现代化中图分类号：DF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117（2009）08-0218-02一、人本主义释义中世纪欧洲的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把人从中世纪宗教神学统治的千年黑暗中解放出来，高扬起人性、人道、人权、人的价值、人的自由、人的尊严、人的理性和人的意义的大旗，启动了现代意义上的“人本主义”的思想车轮。承认人的价值和尊严，把人看作万物的尺度的人本主义哲学思想，其实早在公元前5世纪的古希腊就已萌芽。古希腊的智者学派就已经提出了以人为对象中心的命题。美国《哲学百科全书》认为：人本主义是“指任何承认人的价值或尊严，以人作为外物的尺度，或以某种方式把人性及其范围、利益作为课题的哲学。”虽然在概念解析上各家间有细微的差别，但总体而言，对“人本主义”有一个通识的理解——即“是一种以人为中心和准则的哲学。”康德认为，人是一种理性的存在，更确切的说是“人作为大地之上唯一的有理性的被创造物。”人本主义尊重人的理性，西塞罗指出，“这种理性，当在人类理智中稳定而充分发展了的时候，就是法律”。因此，在人本主义法学家的观念中，法律不再是神奇的造物，它只不过是一种达致人类幸福的社会制度，它受制于人，决定于人.”至此，法律所具有的坚实的人文主义基础和深厚的人文主义渊源的温情呼之欲出。所谓人本，其意并不在于探讨世界的本原问题，而是认为与神、物等相比，人最重要，最值得我们尊重，以人为本，要求我们不要不能本末倒置，不能舍本逐末。二、人本主义与相关概念的辨析与对人的终极关怀或对人的幸福生活的企求紧密连接的人本主义不同，人本与民本、神本、权本甚至可以说是始终息息相关的概念，尤其是与处在人本另一极神本、权本在内含的横向辨析有助于我们深度理解人本的精神内核。1.人本与民本。在我国，民本思想源远流长，其基本的含义是国以民为本，君以民为本。《尚书.五子之歌》中即载有：“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警示名言。孔子儒家思想的“仁者——爱人”也体现了爱民的情怀。一般认为，中国古代的人本主义是早熟的、超自然的，儒家没有相应人格化的上帝，也没有任何相应的神话宗教。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君权也由于失去任何权威的约束而极度膨胀。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一直处于中央集权的状态。民本，作为人本主义的政治化，其只是人本意蕴的一个维度。而且，这种民本思想饱含着一种政治智慧，其实质仍然是“君本”，民本在一定意义上成为了统治者治民的工具。所以，民本思想包含的是“为民做主”，在古代社会更不外乎是给予“臣民”一定的权利，不过是“人无于水监，当于民监”的政治警句。其与以人为中心的、以法为人为目标的法律人本主义相比，深度和广度上都还有着较大的差距。2.人本主义与神本主义。西方法律制度最初是建立在宗教信仰的基础上的，宗教的产生和存在对法律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中世纪的欧洲，法律被当作上帝的意志，宗教把西方的法律提高到了神圣的地位。神学认为神与人是两个对立的极端：“上帝是无限的存在者，而人是有限的存在者；上帝是完善的，而人是非完善的；上帝是永恒的，而人是暂时的；上帝是全能的，而人是无能的；上帝是神圣的，而人是罪恶的……”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基督教中每个人都是有原罪的，所以人必须委身于上帝来获得救赎。在宗教神学中，人的理性遭到贬黜，认为单凭人的理性所获得的知识是荒谬的。人的理性只有在神的规定下才具有积极的意义。即理性要依附于信仰，神的启示就是一切知识的源泉。与人本主义相反，人把自己当作上帝的目的，作为一种客体，其人之所以为人的需求变得微不足道。在神秘色彩的笼罩之下，人情的温情触摸和体认荡然无存。3.人本主义与权本主义。现代法学普遍认为，法律具有强制性，但这种法律强制是基于社会的普遍认同而自甘受制的，也是为社会所能普遍接受的。权本主义则不然，它以某一个共同体作为本位，个人在这团体的“覆盖”下自身的意志和诉求被吸收了。在中国古代社会，在家国一体的背景中，法律是以家族整体利益以及国家利益并行不悖的两条平行线下运作的。而缺乏人本主义哲学基础的法律只会使得守法或爱国主义具有很大的“虚伪性”，只会单纯成为统治阶级维护自身统治的工具。权本主义思潮必然会导致作为“人”的义务本位，与神本主义相似的，个体的需求是不被重视和尊重的，人在政府国家的“荫庇”下生活。而人本主义法学家认为人的权利先于国家产生，权利并非来自于国家和宪法的赐予，宪法只是确认它而非创设它。简言之，国家是为而存在的，国家就是为了人的手段，绝没有自身目的。三、法律人本主义的理性反思伯尔曼说法律是一种“活生生的社会过程”，它还包容了“人的全部存在，包括他的梦想，他的情感，他的终极关切。”它浸渍了人的个性，人格尊严以及人的价值等人文精神的关怀和崇尚。然而，人本主义不仅仅只有温情人性的一面。其自身也有一系列的缺陷和异化危险，笔者在此做一些阐释。1.我们无处可逃的有限理性。我们承认：人性的基本特征是理性的。然而，现代实证心理学和人类学的研究表明，人性的理性观存在是有限的属性，它是一个有限理解力和意志力的载体。不可否认的是，人是一个双面性的存在物，自然人性和社会人性，两种人性总是处于道德张力之中，始终与善恶相联系，前者指称着善的向度，后者以为着恶的属性。其实在人的本性中，利己的要素即人性恶的趋向可能更活跃些。按照人本主义的观念，法律的产生和发展是基于“理性人”的假设而延伸的，理性是法律的始点、中心以及宗旨。然而，就像经济学界的“经济人”假设一样，人类所谓的理性可能更多是对本身利益的明智选择，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性驱动，理性主义陷入功利主义的泥淖。虽然WWW.W8818.COM219  2009.082009年   第8期法学之窗按照亚当斯密《国富论》的观点，人人自利之后会“自发”产生社会共赢的“利他”主义，而按照《博弈圣经》的观念“利他主义的动机才是最高级、最高尚、最动人也是最值得称赞的”。但这个曾被视作真理的观点早在上个世纪“大萧条”（ Great Depression）被无情的打破。卢梭对此有一个经典的观点，他说：“人们总是愿意自己幸福，但并不总是能看清幸福”摩莱里曾经质问道：“既然没有什么比人的行为更自相矛盾，那么理性对于人又有什么作用呢？”在这里我们发现，人本主义赖以存在的基础都并非坚不可摧的，那么如何剖析人性，抑制其恶的一面，从而到达理性的均衡，看来绝不是一劳永逸的工程。2.人本主义的异化与物化危险。学界常常论述垄断资本主义以来，科学技术的统治所导致的人的异化，抨击其淹没人的意义与价值，使人情关系淡漠，并且使人受到操纵和控制，失去了个性和自由。而以人文的幸福生活为皈依的人本主义可能产生的异化却往往容易被人忽视。我们无法想象，“仅凭理性的推导和功利的计算”如何达致幸福的目的地。人本主义发展到极端，却恰恰是人的主体性消蚀的“罪魁祸首”，法律，在基于人类理性产生之后，却成为脱离并凌驾于人性之上的异化统治力量。因此，“十九世纪的问题是上帝死了，而是世纪的问题是人类死了。”法律的异化发展会形成一种“现世主义”和“工具主义”。至此，被人本主义确认的人的主体性和自由价值却重又受到来自其自身的挑战。另外，人本主义者论证了人的自由本性绝非建立与纯粹虚幻的精神活动基础之上，而需要坚实的物质基础提供可靠的现实保障。西谚有云：“体面的人是一个有财产的人”。近代以来财产权制度相当发达，而人格权却甚少提及。在近代，“民法中的人作为法律人格形式平等的人，仅是财产自由受充分保护的人，人被淹没于财产中。”人本主义异化后对人的控制，物化后会使人的生活追求单一化，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着意去克服与避免的。四、中国法治现代化语境下的出路与西方相比，我国法治人文基础不深人文精神底蕴不足，我们确实应该构建人本法律文化以摆脱法治“无根”栽培的困境。人本思想，在中国这片相对“贫瘠”的土壤上会开出怎样的花？法律毕竟是地方性知识，现代意义上的“人本主义”在很大一定程度上还是舶来品，其作为西方法治的宝贵遗产，在移植过程中我国必然会遇到扬弃的问题。我们借鉴与学习西方人本主义法律思想并不是沿着西方的轨迹重走一遍，其形成、发展过程中的经验和教训都值得我们深思。对人本主义的先天缺陷我们要有预警意识，对其后天引发的异己力量也需要我们克服。我们要以反思理性的精神，尽可能建立主体对话协商的法律运行机制，确立多元的包容精神，宏扬人的主体自由和权利价值。就中国当代国情来说，笔者认为各部门立法建设的完善、法律制度的加强虽确有必要，但眼下我们更应当做的，是深化法学理论的研究，认清法律的精神气质，真正建立适应中国民情的法律体系。                             作者单位：厦门大学法学院作者简介：高颖（1987.11- ），女，汉族，江苏扬州人，厦门大学法学院2006级本科。参考文献：[1]杨寿堪,李建会.现代科学主义与人本主义哲学的基本特征及其走向[J].学术月刊.2001.11期[2]杜宴林.古典自然法的人文主义解释[J].法制与社会发展（双月刊）.2004.1期（总第55期）[3]张晋藩.人本主义——中华法系特点之一[J].河北法学.2005.9.第23卷第9期[4]马长山.法治进程中的人文精神“流失”及其补救[C].林来梵主编.法律出版社[5]郝耀武,温静芳.论人本法律文化的现代演进[J].行政与法.P103近代中国国籍法的发展与演变文/刘训智摘  要：近代国籍观念及法律意义上国籍概念的诞生可谓是国际法发展的重大进步，为现代国际法的健全与完善提供了重要构成因素。随着近代国籍观念的兴起，中国从清末引进国际法，到制定第一部国籍法——《大清国籍条例》，经过民国时期对国籍法的不断完善，中国的国籍法逐渐趋于近代化。关键词：国籍；大清国籍条例；国籍法中图分类号：D99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117（2009）08-0219-02国籍是以个人隶属于某一个国家的国民或公民的法律资格或者身份，其作用在于确立个人与国家之间固定的法律联系。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国籍是自然人特有的一种资格或者说身份，它“起源于其臣民效忠于其国王的观念，”近代国际法的发展为国籍成为法律上的概念提供了条件，使国际法成为国际法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一、国籍概念的起源与发展古代的封建社会并没有国籍观念，国民都是以封建君主的臣民而归属于国家的一种身份，这是近代国籍的渊源。而资产阶级在建立新兴国家的时候，把领土和国民有效地确定和组织起来，并建立自己的绝对权威。同时，启蒙运动高把人们从神学的统治下解放出来，使人们在理性的基础上形成一种新的民族认同感和族类意识和民族情感。他们把民族的生存、独立、发展以及基本体制的维护与国家利益联系起来，将自己的身份与国家对应起来，将对国家的忠诚置于对家庭、村落、社区、等级、阶级、宗教的忠诚之上。历史发展到此，国民与国家才有了相互对应的关系，人的身份开始出现了国别的区分。所以在民族国家建立的同时，一个具有密切联系的国家社会也形成了。“由于十八世纪末和十九世纪初国际贸易和交通大为发展，人口的流动也大为增加。而内国人同外国人所享有的权利和负担的义务，既然不能完全相等，各国也就感到有必要制定取得和丧失国籍的法律。”既然国籍是用来区别不同国家间国民的，“就一国与他国的关系而言，为了表示国家与其居民的关系，国家问体系演变出“国籍”的概念。”“国籍的法律制度在国际关系中比它在国内有更重要的意义。当一个国内法律秩序并不包含根据国际法只适用于公民的任何规范时，国籍就是一个缺乏意义的法律制度了。”也就是说，国籍是从国际政治体系中演变出来的，从其一产生便具有了国际法上的意义。因此，以民族国家的建立为基础，在国内法和国际法的共同需求下，国籍才作为一个法律概念应运而生。国籍的产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人类对社会生活的认识不断深化，国籍已在逐步发展，从观念的不断演变到制定国籍法对本国的国民予以身份的法律确认，成为一国主权的重要组成，世界各国对

法律人本主义的进路与反思

http://dspace.xmu.edu.cn/bitstream/handle/2288/98610/%e6%b3%95%e5%be%8b%e4%ba%ba%e6%9c%ac%e4%b8%bb%e4%b9%89%e7%9a%84%e8%bf%9b%e8%b7%af%e4%b8%8e%e5%8f%8d%e6%80%9d.pdf?sequence=1&isAllowed=y

法律人本主义的进路与反思

Abstract

Similar works

Full text

Available Versions

Xiamen University Institutional Reposi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