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书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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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 门 大 学 图 书 馆中国民族戏剧的三维释说——读洛地《说破·虚假·团圆》 孙书磊  -                                   中国民族戏剧，其不同于西方戏剧之处，自上个世纪初王国维先生写《宋元戏曲史》始，百年之间谈论的已经很多，但不无遗憾的是，绝大多数的评论者都未形成严密的理论体系。在上个世纪结束的钟声敲响之前，洛地先生《说破·虚假·团圆 ——中国民族戏剧艺术表现》（以下简称《说破》）一书面世，为百年民族戏剧研究史中关于中国民族戏剧的艺术表现特征的研究补了科学的足成体系的一笔。 “观众是上帝”，戏剧创作、演出界如是说，戏剧观赏、评论界亦如是说；中国民族戏剧如是说，西方戏剧亦如是说。然而，只有仔细考察现实中的戏剧演出方能发现，与西方戏剧比较，中国民族戏剧才真正是以“观众是上帝”的。洛地先生在该书《绪论》中指出：“我国戏剧是以‘观众是戏剧的上帝’为最高准则，来构成戏剧自身，构成戏剧的艺术表现的。”“‘观众是戏剧的上帝’，是我国民族戏剧艺术表现的出发点和归宿。”于是，《说破》一书便以“‘请您点戏’——观众是戏剧的上帝”为释说中国民族戏剧艺术表现的理论视点。这一洞若观火的理论视点产生着强大的透视力，顺此可以将中国民族戏剧中的许多具有特征性的现象解释得十分清楚。《说破》认为中国民族戏剧的艺术表现体现在三个方面，即“说破—虚假—团圆”的三维构架： 《说破》的第一部分是《说破》篇。作者巧妙地从对莎士比亚的名剧《威尼斯商人》的分析入手，指出“‘戏剧秘密’在外国戏剧中具有头等重要的地位”——“制造秘密 → 保持秘密 → 揭开秘密”是西方戏剧的全过程，而其核心是“保持秘密”。接着，强调指出 ：“我国戏剧，对观众根本不存在‘秘密’这个问题。它必定是不失时机地、不仅在‘第一个可能的机会’，而且不失一切机会，在剧前、剧中、剧后，用各种办法，唯恐有所含糊地、反复厦 门 大 学 图 书 馆地把一切告诉观众。这，就是‘说破’。”《说破》篇认为，“说破”现象在我国的民族戏剧中全方位地存在着，大致可分为五个方面：“剧情说破”、“人物说破”、“脚色说破”、“技艺说破”和“演员说破”。“剧情说破”，如剧前的开台、传概，“戏剧秘密”的当场表演，预示后事等；“人物说破”，如人物的自报家门、自我表白等；“脚色说破”，如不同脚色在扮相、服饰、技艺上的说破，一门脚色“兼扮”多个不同人物的说破，包括 “说破‘说破’”等；“演员说破”，如剧场对某些名演员的说破等等。“说破”一维的提出，前所未有，石破天惊！ 第二部分是《虚假》篇。如果说提出“说破”已“石破天惊”，则“虚假”的提出更令人震撼：“虚假”在我国文艺理论、作品评论中向来是一个最可怕的足以制作品于死地的字眼，而《说破》的作者竟把它作为我国戏剧艺术表现基本构成的一维，不能不令人感到作者的胆魄！作者认为，“与‘说破’相应合契的‘（艺术）虚假’，和‘说破’一样，是我国民族戏剧艺术表现的基本特征。”中国民族戏剧的虚假表现为“时空虚假”、“动作程式虚拟”、“砌末”的使用等，而与之相关，表演则出现了技艺化、程式化以及“传奇传奇，不奇不传，越传越奇”的独特现象。作者以众多实例及从理论上阐述了“虚假”与“说破”极为密切的关系： “（艺术）虚假”以“说破”为前提而产生，而存在，一切“虚假”都向观众“说破”，即“说破‘虚假’”；“说破”，每一处“说破”都凭借“（艺术）虚假”而表现，一切“说破”都是将“虚假‘说破’”。 “虚假”与“说破”的联姻，为我们理解中国民族戏剧的艺术表现绘制了二维空间。 第三部分是《团圆》篇。作者将我国民族戏剧中的团圆现象理解为三层意义：其一，戏剧情节上的团圆，即“凡在戏中出现的人和事，都须‘来有根据，去有着落’”；其二，艺术表现上的团圆，即“唱、念、做、打”，样样都以“团”、“圆”为准则，有始有终，力求“圆满”；同时采用“均衡的脚色综合制”，生、旦为“合”，丑、净为“离”，末则串连于“合”、“离”之间，“我国戏剧必以‘合 →离 → 合’为戏剧行动、戏剧进行趋势和归宿”；其三，哲理思想上的团圆，即“在戏剧，为‘说破’、‘虚假’、‘团圆’三维，各类、各式、各种、各派，其表现及其所表现，即为‘三三’而厦 门 大 学 图 书 馆‘九’，终于‘九九’归‘一元’”。立足于“说破”、“虚假”而论“团圆”，中国民族戏剧艺术表现的三维结构遂豁然矗立于我们面前，使我们对中国民族戏剧艺术表现的理解有了立体的认知。     《说破》一书将中国民族戏剧的艺术表现从“说破—虚假—团圆”三个方面进行三维释说，三维之间既相互勾连，又因果互动，揭示了中国民族戏剧艺术表现的真实而科学的内在机制。 《说破》一书对中国民族戏剧的艺术表现的解析，其理论不可谓不新，亦不可谓不深，而作者的行文却是既深入浅出又出神入化。该书从古今戏剧演出的常见事例展开讨论，对易见而翔实的材料作适度的点拨、剖析，体现出大手笔写小文章的风范，有时春风化雨，有时则三言两语便“水落石出”。在论述的过程中，也不是平均用力，而以解决问题为旨归，不易说清的地方如《说破》篇、《虚假》篇等作者泼墨如水、力透纸背，稍点即明之处如《团圆》篇则又惜墨如金，不作赘言。如此务实的学术作风，在当前充斥着虚浮风气的学术界弥足珍贵。 作者洛地先生，浙江艺术研究所研究员，写作此书时，已年迈退休。洛先生在文化系统曾在剧团任艺术指导，长期从事研究、创作、编辑等工作，并被中国艺术研究院特聘为（客座）博士生导师，与高校联系密切，现在古稀之年，依然笔耕不止，诲人不倦。洛先生既熟悉戏剧演艺界的实际，又了解戏剧研究界的现状。从“说破—虚假—团圆”的三维结构立论，对中国民族戏剧的艺术表现作逻辑严密、势如破竹的三维释说，给人以豁然开朗之感。独创性是衡量学术著作学术价值的根本标准。洛先生对中国民族戏剧艺术表现的三维释说，标志着其理论体系的特有价值。长期以来，在戏剧研究界，“实践派”熟悉中国民族戏剧的演出实际，但多缺乏理论的系统性；而“学院派”又常常由于与实际有所隔离，处于自我演绎的境地。洛先生身在“实践”而心系“学院”，对二者的态度是取其长而补其短，其独特的思维方式，对于不论文化系统还是高校的戏剧研究者来说，都有借鉴意义。读了《说破》一书，我们对洛先生长期呼吁“一切需要探索，关键在于思维”（《洛地文集·戏剧卷一》），将有更深刻的体悟。从这个意义上说，《说破》给读者的最大教益并非仅仅是它“说破”了什么，而是它如何“说破”。 厦 门 大 学 图 书 馆当然，更需要说明的是，在影视艺术铺天盖地的今天，《说破》一书将中国民族戏剧的精髓作为世界艺术入门教育的内容科学、准确地传达给大众读者，使大众读者轻松愉悦地感受到其魅力，意义十分重大。     （《说破·虚假·团圆——中国民族戏剧艺术表现》，洛地著，“世界艺术教育文库”丛书，长春：吉林美术出版社，1999 年 1 月第 1版，174 页，定价：16.00 元。）  作者简介： 孙书磊（1966-），男，江苏连云港人，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戏剧戏曲学博士。主要从事戏剧戏曲学、古代文学等教学与研究，在《戏曲艺术》、《艺术百家》、《文献》、《中国典籍与文化》等全国中文核心期刊以及《文艺报》等报纸上发表论文数十篇。 通讯地址：210097  南京市宁海路 122 号，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电话：025-6271732  

中国民族戏剧的三维释说——读洛地《说破·虚假·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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