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采用内容分析法,选取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这一重大严肃事件为分析对象,以《纽约时报》2008年10月20日至10月26日,连续一个星期共34篇报道为分析对象展开研究。研究发现,《纽约时报》在报道主题上规避政见,在消息来源的相对平衡的分布掩盖下,有着明显有利于总统候选人奥巴马的报道偏向

于嘉

龚丽

Xiamen University Institutional Repository

2009 年第 6 期 （总第 58 期）摘 要：本文采用内容分析法，选取 2008 年美国总统大选这一重大严肃事件为分析对象，以《纽约时报》2008 年10 月 20 日至 10 月 26 日，连续一个星期共 34 篇报道为分析对象展开研究。研究发现，《纽约时报》在报道主题上规避政见，在消息来源的相对平衡的分布掩盖下，有着明显有利于总统候选人奥巴马的报道偏向。关键词：结构性偏见 新闻琐碎化 客观公正 总统大选一、研究背景Calvin F. Exoo 在《美国媒体与政治》(The Politics of theMass Media)一书中，以霸权主义理论为框架，对美国新闻从业者一直奉为圭臬的“新闻专业主义”进行了批驳，揭露了新闻从业者在“客观公正”的旗帜下，掩盖了在新闻操作的基础和标准上存在一种“结构性偏向”(Structural Bias)。Exoo 认为，这种“结构性偏向”的一个重要表现为：使新闻琐碎化、戏剧化，提供大量的毫无用处的信息给广大民众，从而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从一些严肃的问题上转到琐事上去。①当今美国媒体的报道是否存在 Exoo 所批判的这种“结构性偏向”呢？为此，我们选取了 2008 年美国总统大选的报道为例，来分析美国媒体对此次总统大选的报道是否有将新闻琐碎化的倾向，此次报道是否客观公正。根据 Exoo 的观点，我们将琐碎化定义为规避严肃话题，其报道主题与候选人的“政策和主张”无关，而客观公正是指不分党派立场，不美化或丑化任何一派，给两党派候选人平衡的报道比例、消息来源、报道倾向。二、研究方法（一）目标媒体选择本研究以美国《纽约时报》的官方网站为目标媒体。选择这家媒体的理由是：首先，美国在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中占有重要地位，并与中国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其次，《纽约时报》在美国国内的发行量位居前列，在全球也拥有大量读者，影响力较大，读者面较广。再次，《纽约时报》拥有国际新闻采访队伍，能获得第一手消息并向许多新闻机构提供国际新闻，具有权威性。最后，由于该报在网络上开辟了电子阅读功能，增加了材料的易得性和可操作性。（二）时间范围界定本研究采用立意抽样法，选取了《纽约时报》2008 年 10月 20 日至 10 月 26 日，连续一个星期共 34 篇 2008 年总统大选的报道。由于该段时间接近美国大选日，新闻报道相对集中。（三）分析单位以《纽约时报》官方网站在选定时间范围内发布的美国大选相关报道为分析对象，包括消息和深度报道等文字性内容（评论除外），每一篇视为一个分析单位。样本 收 集 的 方 式 是 ，在《纽约时报》官方网站的“Today’s Paper”栏目下选择所需的日期，再对每一篇新闻进行内容筛选，排除与总统选举无关的报道，得到34 篇报道。②（四）类目构建本研究采用内容分析法。根据研究问题，我们构建了三个类目，分别是报道主题、消息来源、报道偏向。1、报道主题：新闻报道的焦点，即 What is said.（单位：篇）（1）选情：民意调查结果和支持度。（2）选举政见：候选人在公开或私人场合发表的相关选举政见。（3）选举造势活动：候选人在公开或私人场合所举行的造势活动。隐秘的偏向：《纽约时报》美总统大选报道分析龚 丽，于 嘉（ 厦门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福建 厦门 361005）主题专栏 —— 国际传播30DOI:10.13556/j.cnki.dncb.cn35-1274/j.2009.06.0262009 年第 6 期 （总第 58 期）2009年第六期（4）攻击对手及自我防卫活动：某一候选人攻击对手或遭受攻击后的自我防卫行为。（5）非参选人或团体的反应：非参选人或团体对候选人的评价或行为。（6）候选人的个人情况：包括候选人的经历、家庭、着装、信仰等。2、消息来源：每篇报道中出现的新闻源，包括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a. 奥巴马b. 麦凯恩c. 共和党官员d. 民主党官员e. 专家学者f. 两党派以外的组织（团体）成员g. 其他（包括普通民众、媒体等）3、报道偏向：新闻报道的取向有利于或不利于总统候选人，分别对奥巴马和麦凯恩进行分析。（单位：篇）（1）好消息：新闻报道有利于候选人。（2）中立消息：新闻报道不做任何价值判断。（3）坏消息：新闻报道不利于候选人。（五）编码员间信度分析信度即为可靠性，是指测量结果的一致性或稳定性。在本研究中，两位编码员通过多次样本编码信度测试，达到了较为适中的一致度。信度系数计算公式采用 Krippendorff’sα, 该计算方法被认为是最能排除偶然性造成的一致性系数的有效方法。③其信度系数在 0.7 以上便认为是接受的。两位编码员从选定样本中随机抽取 20 篇样本进行编码，通过计算，信度系数如下：报道主题为 0.8152，对奥巴马的报道偏向 0.8415，对麦凯恩的报道偏向 0.8111，消息来源为 0.7639。由于消息来源包括直接引语、间接引语以及转引等引用方式，形式变化多样，两位编码员在该变量上的信度系数略低，但由于判断的复杂性等客观因素，故认为 0.7639这一结果也可接受。三、结果统计分析（一）报道主题图 1 报道主题的分布情况从上图可以看出，介绍候选人个人情况的报道数量最多，占总量的 29%，选情的报道量位居其次，占 26%。如果把选举造势活动、候选人之间的“唇齿攻击”计算在内，这一比例高达 76%。而关于严肃话题，即宣达政见和解释政策的报道，只占 12%。显然，《纽约时报》有将美国此次总统大选报道琐碎化的倾向。有关总统候选人个人情况的报道，涵盖了健康、信仰、穿着等，许多私生活的信息都成为了报道的焦点。例如，10 月20 日头版刊登了有关总统候选人健康问题的报道《健康报告揭露候选人健康隐患》(Many Holes in Disclosure of Nomi-nees’Health)，字数多达 4500 字。报道称，“四位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中，有两位曾患过致命疾病，并有复发的可能。一旦当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72 岁的麦凯恩将成为第一位登上总统宝座的癌症幸存者，他左脸颊上的疤痕是 2000 年通过手术除去恶性黑素瘤后留下的痕迹。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66 岁的小约瑟夫·拜登在 1988 年因为脑动脉瘤接受紧急治疗，先后动过两次手术。”当日 C1 版的一则报道，则指出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佩林更像明星。有关佩林的“花边新闻”还有很多，比如高价购买高档服装，与其平民路线格格不入；YouTube 视频网站爆出佩林是信奉五旬节教，相信巫术，并遭到众人质疑。10 月22 日 A 叠 22 版的文章《奥巴马花时间看望他敬爱的女性》(Obama Takes Time for a Woman Dear to Him)，描述了奥巴马到夏威夷看望生病的外祖母的来龙去脉，是一篇抒情的长篇通讯。在以选情或大选战况为主的新闻报道中，民意调查、形势预测充斥着报纸的版面。例如 10 月 23 日 A叠 23 版的报道《麦凯恩在西班牙语区的支持度摇摆不定》(McCain Is Fal-tering Among Hispanic Voters )，用大篇幅分析麦凯恩为何没有抓住拉美裔美国人的民心。10 月 24 日的报道《调查显示奥巴马赢得布什的支持者》(Polls Show Obama Gaining A-mong Bush Voters )又深度分析了两位总统候选人的优劣势。总统候选人之间的言语抨击和自我防卫在报道中也占有相当数量。比如 10 月 20 日 A叠 20 版的文章《财富分配：既是罪证也是良药》(“Spreading the Wealth”as Both Accu-sation and Prescription)，报道了麦凯恩攻击奥巴马为“准社会主义者”(a quas i socialis t)。麦凯恩说：“奥巴马坚信要重新分配财富，这就是社会主义的原则之一。”(“I think his plansare redis tribution of the wealth. That’s one of the tenets ofsocialism.”)此外，10 月 23 日 A 叠 22 版，刊登了奥巴马委婉地批评副手拜登，并为自己辩护的报道。拜登曾说若奥巴马当选，他将积极面对巨大挑战，但麦凯恩却借此言攻击奥巴马没有为当选做好准备，引起了奥巴马与其副手之间的“不快”。可见，美国总统大选的报道提供给美国读者的大多是规避政见的琐碎化主题，把读者的注意力更多引向关注候选者个人的魅力和私生活上，并把总统大选演绎成了类似赛马的竞赛，谁领先，谁落后，给读者提供这些大量与候选人的政见无关，却颇具吸引力的报道。主题专栏—国际传播312009 年第 6 期 （总第 58 期）（二）消息来源图 2 消息来源分布饼状图通过图 2 可以看出，报道样本中引用最多的消息来源是麦凯恩所在的共和党，超过民主党 14 个百分点。两候选人被作为消息来源而被引用的数量差异并不明显，只有 3 个百分点。如果将两位候选人归入其所在党派，民主党与共和党作为消息来源的比例为（17+9）：（31+6）=26：37，共和党作为消息来源的比例高于民主党 11 个百分点，这其与当时执政的布什政府为共和党有关。从整体上看，《纽约时报》采用了多方消息源，并且在选用候选双方作为消息源上也较为平衡，由此我们认为《纽约时报》在消息来源采用上总体分布较客观。（三）报道偏向图 4 对奥巴马的报道偏向图 5 对麦凯恩的报道偏向涉及奥巴马和麦凯恩的报道在篇幅总量上没有明显差异，有关奥巴马的 26 篇，麦凯恩的 27 篇。从图 4 和图 5 中可以看出，对于两位总统候选人的报道，形成了一边倒的态势。关于奥巴马的 26 篇报道，只有一篇是对他不利的；而在有关麦凯恩的 27 篇报道中，只有 2 篇对他有利，坏消息高达 17篇之多。对于奥巴马的正面报道，包括受到前国务卿鲍威尔的支持（10 月 20 日头版），放弃拉票而去探望生病的外祖母（10月 21 日 A叠 18 版），以及多次提到的他在选战中的优势等等。即使报道中提到过他资历浅、经验不足等劣势，但最后都会把这些缺陷引向没有束缚，更有革新意识和魄力，可以给处于经济困境中的美国带来变革的希望上去。而对于麦凯恩，健康记录的披露，共和党内部意见不一，对奥巴马的肆意讥讽，以及他的副手佩林的许多“花边新闻”等，都不是好消息。尤其在选取不同消息源对两候选人的描述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偏向，例如 10 月 20 日头版《捐款记录显示鲍威尔支持 奥 巴 马》(Donation Record as Colin Powell EndorsesObama)一文，引用了美国前国务卿鲍威尔的评价，认为奥巴马是一个“扭转乾坤的角色”(transformational figure)，是“即将走向世界舞台的新一代”(“He is a new generation cominginto the world, onto the world s tage.”)。而鲍威尔对麦凯恩的评价却不高，首先认为他的副手佩林“不适合当副总统”(“Gov. Sarah Palin was not fit to be vice pres ident.”)，同时对麦凯恩本人的评价也不高，“他（麦凯恩）只是用一张新面孔和一个新方法来实施共和党的保守政策，他非常擅长这样做。但我认为我们需要更新换代。”(“He [McCain] is es -sentially going to execute the Republican agenda, the or-thodoxy of the Republican agenda, with a new face and amaverick approach to it, and he’d be quite good at it. But Ithink we need a generational change.”)。在此例中，对两候选人的用词和引语上都有着明显的偏向。虽然共和党人的话语被高频率引用，但多数在为奥巴马说好话。可见消息来源上的相对公正客观，并不能掩盖整个报道的偏向性。由此我们推出《纽约时报》在对此次大选的报道，实质上并不是客观公正的。四、结论鉴于以上对报道主题、消息来源、报道偏向等统计分析，我们认为《纽约时报》对 2008 年总统大选的报道有将新闻琐碎化的倾向，对此次报道也不是客观公正的。一直以“客观公正”标榜的美国媒体，并不名副其实，即便采用多方消息源的报道方式，并不能掩盖住他们潜在的却明显的倾向性。注 释：①Exoo, C.F. (1992). The politics of the mass media. NewYork: West Publishing Company, 45～60②不排除本研究者在此筛选过程中出现微小失误的可能，但本研究假设这种可能的误差不影响分析结果③Andrew F. Hayes and Klaus Krippendorff, “Answering theCall for a Standard Reliability Measure for Coding Data,”http:/ / www.comm.ohio- state.edu/ ahayes/ SPSS%20programs/ kalpha.htm主题专栏 —— 国际传播32

隐秘的偏向:《纽约时报》美总统大选报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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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偏向:《纽约时报》美总统大选报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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