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理是国际贸易中一项重要的结算方式。一方面,这种结算方式促进了国际贸易的发展;另一方面,由于国际保理牵涉到多方当事人,而且法律关系错综复杂。所以实际运行当中,各方都承担着不同程度的法律风险。本文就是从债权转让的角度出发,探讨保理业务中的法律风险以及防范措施,从而为中国的保理业务立法提供建议

周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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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 04（下）国际保理应收账款债权转让法律风险探究周姗姗摘 要 保理是国际贸易中一项重要的结算方式。一方面，这种结算方式促进了国际贸易的发展；另一方面，由于国际保理牵涉到多方当事人，而且法律关系错综复杂。所以实际运行当中，各方都承担着不同程度的法律风险。本文就是从债权转让的角度出发，探讨保理业务中的法律风险以及防范措施，从而为中国的保理业务立法提供建议。关键词 国际保理 债权转让 法律风险作者简介：周姗姗，厦门大学法学院 2009 级国际法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税法。中图分类号：D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1)04-100-02国际保理（international factoring）是以赊销方式提供的一种集销售账户管理、应收账款收取、信用风险担保和贸易资金融通为一体的综合性金融服务。在众多保理方式中，又以无追索权的双保理为最常见，也就是出口商所在国的保理商和进口商所在的保理商进行合作，双方签订相互保理协议后，出口保理商依托进口保理商对债务人在核定的额度内向供应商提供账户管理、应收账款收取、信用风险担保和融资服务。国际保理的法律渊源有《国际保理公约》、《国际保理通则》以及联合国贸易法委员会制定的《国际贸易中应收账款转让公约》。在我国，《国际保理公约》和《国际贸易中应收账款转让公约》尚需全国人大批准，而《国际保理通则》只适用于 GRIF会员间。国际保理的国内法律渊源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物权法》中的相关规定以及《关于出口保付代理业务项下收汇核销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由于国际保理中牵涉的当事人众多，各方的法律关系也错综复杂、不易分割，因此其中蕴含着各种法律风险。而债权转让是保理业务中的核心环节，债权转让中的法律风险自然成为保理业务法律风险的关键内容。一、国际保理业务中账款债权转让的法律风险及其原因探究作为保理业务中的核心环节，应收账款的债权转让几乎是所有法律风险的“诞生地”。正是由于出口商与出口保理商、出口保理商与进口保理商在协定的额度内转让进出口贸易的应收账款，才导致进出口商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变得复杂。在逐项探讨每个法律风险的性质和解决方法之前，研究清楚风险的根源至关重要。纵观保理账款债权转让中的法律风险，可以发现这些风险之所以存在而且难以理清，正是由于保理业务作为非传统性国际结算手段，它牵涉到多方当事人而其法律关系并非一目了然可以完全置于传统合同法理论中的任何一种法律关系之中。也就是说，国际保理业务的法律地位是其账款债权转让的法律风险的根源所在。那么，国际保理业务的法律性质应该如何界定呢？从法律理论来看，对保理的性质存在着不同的观点，主要有委托代理说、债权质押说和债权让与说。（一）委托代理说此种观点认为，国际保理和托收一样基于供应商和保理商之间的委托代理而运作，保理商可被归纳于承担特别责任的代理人。保理特殊之处只在于保理商不仅要代为催收账款，还派生出要承担债务人无力付款向供应商担保付款责任。从历史的角度上看，保理的确是从商业代理的长期实践中发展而来的。若保理商的责任只局限在销售账户管理或代收应收账款职能，那么将保理视作一种代理无可厚非。但是，实践中只提供销售账户管理和代收应收账款服务的保理服务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市场需求。究其原因，融资和坏账担保才是当今保理业务的主要功能，账户管理和代收应收账款已演化成附加功能。以附加功能去定义保理的性质而将其主要功能视作“特殊之处”，显然，不利于解决保理业务运作中出现的法律问题。（二）债权质押说该观点将保理业务理解为出口商向保理商借款，并以其对买方即债务人享有的债权设质，转让给保理商，若出口商不能到期偿还保理商借给他的款项，则保理商有权对该债权及其附随债权向债务人收取，并从收取中扣除出口商应偿的债款。在德国，对于有追索权的保理被认为就是债权质押借贷。但是保理和一般的债权质押有着明显的区别：第一，从清偿顺序来看，质押债权处于第二顺位。而在国际保理业务中，保理商向出口商支付了预付融资款后，其可以直接就“质押债权”要求进口商偿付债务。第二，在债权质押中，债权人处分该标的债权后，就不足的部分还可以向出质人继续索偿。而在国际保理中，保理商向出口商预付款项后就已经承担了债务人的信用风险，只要没有发生商务纠纷及争议，一般都丧失了对出口商的追偿权。但同时不可否认的是，有追索权的国际保理业务采此观点可以自圆其说。第三，债权质押关系中，出质人清偿债务后可以赎回质物。但在保理业务中，出口商完全没有这个权利。即使在反转让的情况下，也是在保理商的发动下，出口商才能买回其账款债权。归结以上所述的三个原因，我们可以看出保理和债权质押的不融合性体现在：债权质押作为一种担保方式，它天然带有附属性。而在国际保理业务中，不存在这样的两层关系。（三）债权让与说该说认为，国际保理商介入到出口商与债务人之间的买卖关系，开展国际保理业务的法律基础就是保理商受让了应收账款债权。保理商代替出口商成为该买卖关系的新债权人，而出口商退出了与买方的债权债务关系。笔者认为，该说最能反映国际保理业务的实质。首先，从保理业务的实际操作上看，出口商在发货以后将合同及有关票据交◆经济与法2011 · 04（下）给出口保理商，同时将粘贴有或打印了有关债权转让字句的发票寄给进口商以示通知。该实践与债权转让的做法相吻合。其次，从当事人权利义务关系上看，出口商和出口保理商签订保理协议之后即将该债权关系中的信用风险转移给了保理商。进出口保理商不仅承担着向进口商催缴债务的义务，而且在信用风险下，其有担保付款的义务。再次从国际保理公约的规定看，联合国《国际贸易中的应收账款转让公约》明确将保理纳入公约的范围之内，国际统一私法协会《国际保理公约》和国际保理商联合会（FCI）的《国际保理通则》都将应收账款债权转让作为保理业务的核心。二、国际保理法律风险之一：债权转移限制条款的效力应收账款债权可转让性，是保理商开展保理业务的前提条件，是转让应收账款首要考虑的问题。如果保理商接受的是不可转让的应收账款债权，则会导致保理商无法有效索偿。一般来说，保理商不受理限制债权转让的保理业务，但有时候疏于审查，保理商仍会面对此类风险。对该风险，《国际保理通则》第 25 条规定：“对于已经核准的任何账款，若销售或服务合同载有禁止转让条款，只有在债务人正式破产或作出破产的一般声明或承认其破产时，进口保理商才履行担保付款责任。”GRIF还在此情况下限制了进口保理商的责任，其第 20 条第 3 款规定：“如果销售合同中含有禁止转让条款，进口保理商作为出口保理商和/或供应商的代理人，仍享有本条第一款所规定的同样的权利。”而《国际保理公约》则在第 6 条第1 款规定：“尽管供应商和债务人之间订有禁止转让应收账款债权的任何协议，供应商向保理商进行的应收账款债权转让仍应有效。”相似的，《联合国国际贸易中应收账款转让公约》也在其第 9条、第 10 条强调，即使保理商知道商务合同当事人的限制性约定，亦不需要承担责任，在存在担保权利转移的情况亦如此。从国际公约的规定可以看出，GRIF 对进口保理商的保护最为充分。其赋予了进口保理商拒绝担保付款的权利，而且即使在需要担保付款的情况下进口保理商也具备了充分的债权人的权利。其原因是国际保理商联合会（以下简称 FCI）是由全世界 180个保理商组成的国际保理组织，其制定出的规则自然更偏袒进口保理商。然而此规定并不利于国际保理业务的推进：首先，由于GRIF 的规定既不同于大陆法系的规定又不同于英美法系的规定，那么其很可能与债务人所在地关于债权让与的法律规定不一。这样法律适用的冲突在所难免，增加的保理业务的不确定性。其次，GRIF 赋予了进口保理商超出一般债务人权利的对货物的留置权。这会使供应商抗拒 GRIF 成员保理商，甚至抗拒保理这种结算方式。相比较而言，《国际保理公约》和《联合国国际贸易中应收账款转让公约》的规定更为温和。从制度建构角度，这一规定遵循合同的相对性原则。此法理基础与大陆法系关于限制债权转让条款效力的规定有所不同，由于大陆法系认为债权转让系物权行为，那么根据物权行为的无因性和独立性，限制债权转让条款仅不可抵抗善意第三人。三、国际保理法律风险之二：债权转让的通知通知债务人债权转让是转让生效的要件之一，但是在国际保理中又存在着隐蔽性保理造成了债权转让通知的困境。隐蔽性保理是指，虽然供应商和保理商签订了保理协议将债权转让给保理商，但在转让之时并不立即通知债务人的保理业务。正常情况下，债务人依然付款给供应商，如果保理商预付了融资款，供应商则将款项转交给保理商。此种保理应该认定为对债务人没有效力的债权转让，而对于债权转让人和受让人来说，账款的转让是有效的，即该保理已具备了内部效力。一旦债权到期而未收回，不通知债务人则使得保理商的风险没有任何保护。因此，实践中在账款到期之后的合理期间内进口保理商会通知债务人。有关隐蔽性国际保理的债权转让通知效力，在《国际保理公约》未有规定，《国际保理通则》和《联合国国际贸易中应收账款转让公约》都间接承认隐蔽性国际保理的操作。该规定认可了进口保理商对应收账款收益的优先权，也就认可了供应商和保理商转让债权的内部效力。隐蔽性国际保理的债权转让效力被认可，但进口保理商依然承担着相当大的法律风险。因为正常情况下债务人仍向供应商履行债务，再由供应商转付给保理商。若供应商截留账款导致债权到期未履行，此时保理商只能向供应商基于不当得利之名追索账款。如果供应商此时宣布破产，保理商就会遭到较大损失。为了降低该风险，FCI的《隐蔽性国际保理的补充协议》规定了一些条款对 GRIF进行修改和调整。其扩充了进口保理商的“反转让”权利和通知权利，以此措施保障进口保理商的权益。四、对我国保理法规的建议国际保理在我国尚属新兴业务，而随着我国的经济发展，对于保理业务的法律要求越来越高。这与我国的国内保理法规现状形成强烈反差。因此，完善我国的保理法规势在必行。第一，修改我国国内法律。我国关于保理业务上没有专门法规。仅以本文论及的两种债权转让中的法律风险，在我国法律中都没有具体规定。而且在《合同法》第 79 条第 2 款中，当事人约定不得转让的债权不得转让。按照该规定，保理商不能对含有约定限制转让应收账款债权条款的应收账款办理保理。此与当下实际保理操作已相违背。鉴于保理作为特殊的债权转让，我国应当制定专门的法规规制保理业务。第二，尽快批准《国际保理公约》和《联合国国际贸易中应收账款转让公约》，使得我国的保理业务与国际接轨。当下，我国虽然签订了上述两个条约，但迟迟没有批准，导致在实践中只能依循“国际惯例”进行处理。而《国际保理通则》是由 FCI 制定，属于业内自律规则，其效力于前两个国际条约不可相比。从发展我国保理业务的角度出发，与国际保理主流做法相一致是完全有必要的，此举可以在法律适用上降低外国贸易商和保理商的顾虑。参考文献：[1]黄斌．国际保理–金融创新及法律实务．北京：法律出版社．2006．[2][英]费瑞迪·萨林格著．刘园，叶志壮译．保理法律与实务．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出版社．1995．[3]李国安．国际货币金融法．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经济与法

国际保理应收账款债权转让法律风险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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