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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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罗思东中西政党的组织特性比较组织,一般是按一定的宗旨和系统建立起来的集体。政党组织作为现代社会的政治集体, 至少应具有以下几个共同点: 其一, 有代表一定阶级、阶层的政治纲领和政治实践,以此作为政党确立自身组织边界的政治基础;其二,具有一定的组织成员、组织章程和组织机构; 第三, 有一批具有权威的领袖人物, 以此构成政党的最高核心集团。按照这些组织特性的差异,现代政党可分为三类。一类是政治纲领含糊不定、组织松散、纪律废弛、约束软化的政党,美国的民主党和共和党, 是这类政党的典型; 与此相对的另一类是纲领明确清晰、组织紧密、纪律严明、约束有力的政党,它们以共产党如苏联共产党 (布) 和中国共产党为代表;第三类是居此两类之间的政党,如英国的保守党和日本自民党以及欧洲大陆的多数政党,均在此列。造成这些相异性的直接原因当然与政党的意识形态和目标有关, 但从更根本的意义上讲,则是因为各国政党产生的历史条件和时代环境各有不同。有的政党是在资产阶级民族国家创立以后, 在资产阶级代议制的政治架构内产生并与代议制和选举制一同发展成熟; 有的则是带着推翻既定的政治制度的革命性目标产生的,其产生是为了领导建立现代民族国家和领导推进本国的现代化进程。这样就赋予了不同国家的政党以不同的生存和发展环境, 使得它在本国的政治制度、时代环境、经济发展水平、社会结构、政治文化传统和现代化历史等各项生态条件下,强化或弱化了现代政党组织共性中的某一项或全部,从而形成各具特色的组织特性。一、西方政党的组织体系与原则影响当代西方政党组织体系的具体形式的因素主要有三个: 一是政党所承担的职责和使命。西方政党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 就是它们都是为了竞选而存在、运行和发展的, 中心任务就是组织竞选,因而其组织体系自然就根据这样的任务来组建。竞选胜利以后的执政问题,与党组织本身关系不大。二是各国有关法律的制约和政党自身组织章法的要求。有些国家的宪法明确写入了有关政党的条款,并制定了专门的5政党法6 , 另一些国家则没有这方面的规定。有些政党有正#28#=理论探讨> THEORY DISCUSSION式的组织章程, 而有些则至今未制定, 其组织体系几乎完全是在实际竞选活动中自然形成的。三是各国的历史传统和具体国情的影响。这三方面因素的作用 ,决定了西方政党组织体系既有共同之处, 也表现出较大的差异性。西方政党的组织体系一般都从纵横两个方向建立,纵向上从全国性组织到地方组织直至基层选区组织, 横向上包括议会外常设组织和议会内组织即议会党团,由此构成政党的组织网络。只是这个网络在各个不同的国家, 其严密程度不同而已。松散者如美国, 两大政党的各级组织随政府层次而设置, 一般分为四级即全国、州、县市和基层选区的代表大会和委员会。同一个政党, 在不同的地区之间,组织可能有所不同。在有众多选民支持的地方, 党组织比较完善, 活动也较多 ;而在支持率低的地方, 党组织就很虚弱, 甚至没有。各级组织之间的关系也很松散,并没有什么上下级的关系, 所谓全国性组织,不过是州党组织的松散联盟, 而各州的党组织又是各个候选人组织的松散的联盟。有人认为, / 美国根本没有全国性政党这样的东西,只有州和地方政党的联盟,这些联盟为了提名总统候选人和通过政纲,每四年聚集一次。0 ( [英]维尔: 5美国政治6 , 商务印书馆 1980 年版, 第 28页)组织体系相对严密的政党如英国的保守党和日本的自民党 ,其严密性只是表现在全国性的组织上。一是党的权力相对集中于全国性的组织 ,执政后由其组织政府, 党的领袖作用非常关键, 不像美国那样权力分散于州和地方组织; 二是全国性的组织, 其机构设置要比地方完整, 职能较为全面。而基层选区的组织则薄弱得多, 表现出头重脚轻的特点。基层组织相对于中央组织和党的决策集团来说, 只是一架竞选的机器,平时形同虚设。在实行多党制的国家如意大利, 左翼政党如共产党和社会党 ,组织一般都比较严密。即使是保守的天民党, 其组织体系也比美国、英国、日本的政党完善, 尤其表现在它有一个较严密的基层组织网络。天民党的基层组织为市和地区的两级委员会和选区支部。将基层支部建在选区的作法,有利于克服党员不参加选举的现象;同时为了避免基层支部只将其主要活动集中于筹备竞选, 而没有注重同广大选民建立密切联系的情况 ,天民党还很重视外围组织的建设。由于西方政党主要围绕竞选而运作。因此,党的权力中心一般在议会党团或行政领袖, 尤其是在英美, 这种情况一目了然。英国保守党的中央组织为保守主义与统一主义全国联合会 (即保守党的全称)、中央会议、中央办公室及领袖。全国联合会每年举行一次年会, 主要任务是促进各地党的组织以努力实现党的纲领和目标,但它不是保守党的权力机关或决策机构,而是领袖的建议机构。中央会议及其执行委员会由党的主要权势人物组成,是党内大政方针的制定机构; 中央办公室是保守党的总部, 负责具体事务。这两个机构之间并不存在着上下的统属关系,而是并列的,都服从于党的领袖的权威。党的领袖始终完全由议会党团在内部选举产生, 他掌握最高领导权, 不受党的任何组织机构的约束, 党的年会和各种机构通过的决议只供领袖参考。可见,不管如何自我标榜自由与信任, 从组织原则上看,保守党并不是一个民主的组织,它的领袖没有全党的授权却有权控制全党, 领导着党的全部活动却又无须向党的代表大会负责,可以说是典型的党内寡头统治。在美国, 总统候选人即为党的领袖,这也是选举制度的产物。成为总统的党的领袖可以通过自己的地位牵制国会,在很大程度上控制国会中本党的议会党团,使议会党团实际上成为党的次级领导机构。同时,总统和国会议员是通过不同的途径选举出来的, 虽然总统名义是党的领袖,但两者之间却时常发生矛盾(尽管这种矛盾不会象英国保守党那样出现寡头统治的倾向)。另外, 如果总统候选人竞选失败,党的实际领导权就会向国会中议会党团转移。平时的议会党团与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全国委员会没有正式关系,更没有隶属关系, 而是独立地发挥党的核心作用。在欧洲大陆国家, 议会党团从表面上看,不是党的最高领导机构。如天民党党章规定,只有全国代表大会才是党的最高机构,议会党团和全国委员会、执行局、书记处一样,是党的一类组织。德国基民盟规定, 党的代表大会是党的最高机关, 它的决定对议会党团和基民盟领导的各级政府都有约束力。然而, 在实际的运行过程中,议会党团同党的其他组织的关系要比表面复杂得多。如在行多党制的意大利,政府经常更迭, 天民党对此作出规定,当政府发生危机时, 执行局要负责制订出党对危机所持的立场, 但这必须经两院议会党团领导人的同意。二、西方政党的组织纪律政党的纪律与组织密不可分, 组织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在其组织原则的基础上发挥作用,能在多大程度上集中政党的资源以达到目标, 都有赖于纪律的宽严。政党纪律的宽严差异很大, 纪律能否有效地得以执行, 也多有不同。西方政党中, 左翼的共产党、社会党、社会民主党、工党以及部分保守政党, 纪律相对较为严格; 而自由主义政党的情况则有所不同, 对党员的约束要宽松得多。另外, 对于不同的党员, 纪律约束的程度也不相同, 不存在纪律面前人人平等。对普通党员基本无所谓党纪的约束,只要党员选举时支持党的候选人就算是尽了义务了。因为大多数时候, 党的核心组织或竞选机构, 根本就不清楚党员人数的多少, 或哪些人是党员, 所以党员如果不选该党的候选人, 也谈不上违背/ 义务0。但对于党的公职候选人, 及以党的名义当选的人, 情况就不一样了。如英国保守党, 在其议会党团中, 设有若干名督导,当其上台执政时, 督导由文官兼任 (一般为财政部文官) ; 当其为在野党时, 则由党的领袖自行任命。执政党督导的主要任务, 主要就是加强党的纪律, 包括在牵涉到党的政策而举行的表决中, 督促本党议员都能出席参加表决;使各内阁阁员了解本党议员的情绪和意见; 向懒散或反叛的本党议员施加纪律压力; 在编制各种特别委员会候选人名单时到场, 充当类似见证人的角色,等等。如果遇到本党议员不服从纪律时, 则报告领袖及议会党团, 予以警告、申斥、开除党籍、下次竞选不予提名等处分。竞选不予提名可能是最为严厉的纪律处分,那样就意味着该党员政治生命的结束。因为在英国, 若无政党的提名与支持,个人要想在选区当选为下院议员是不可能的 ) ) ) 在全国性的选举中, 选民投票是选择政党和政策而非选择候选人个人。这样, 议员当选后, 在议会中其言行一般是完全遵循本党的路线和方针的。三、中国共产党的组织特性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新型政党, 其组织特性既为本身所固有,亦是区别于西方资产阶级政党之处。这#29#1999#6 =理论与改革>些特性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组织边界的确定性。在现代政党组织已发展成熟的今天, 这种确定性主要是以党的纲领和党员的身份与活动表现出来的。共产党的纲领向全世界公开表述自己生存和发展的理由, 声明党的奋斗目标和宗旨,将马克思主义奉为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科学地界定党的性质和阶级基础,是远大理想和现实目标相结合的行动指南。纲领不仅在理论上具有代表党的理论水平的作用, 而且有各方面的实践意义,与西方政党的竞选纲领有本质的不同。资产阶级政党组织越往下, 边界就越模糊。在普通党员这一层, 尤其是在美国,基本上就没有了组织的界限。无产阶级政党为了保持顽强的战斗力, 以夺取并巩固政权, 对党员的标准有严格的规定,对党员的活动也有强劲的约束, 务使党组织周边清晰。中国共产党的党章, 对党员的义务、权利、入党程序等进行了详尽的规定,绝对不同于西方政党在投票中支持某一政党即为该党党员的做法。再者 ,共产党的党员必须编入党的一个基层组织,参加组织活动, 接受党的检查监督 , 以保证党的行动的统一。这项列宁主义的建党原则,使每个党员保持了强烈的组织意识和政党认同, 其目的正如列宁所言是/ 要保护我党的巩固性、坚定性和纯洁性0。否则, 党就会失去明确的组织界限,变为一个成分复杂、组织焕散和没有定形的团体。第二,组织分化的完备性。衡量组织是否发达的一个重要标准, 是看它的分化程度。分化程度越高, 结构越丰富, 那么它就越发达, 执行的功能也就越多 , 越能适应环境的变化。中国共产党是一个高度分化、结构严密、功能完备的社会政治组织,这正是为了适应党的历史责任和社会功能所提出的要求。在纵向上, 有从全国到省、市或县、区、各类单位的各级委员会或支部, 并规定在各级大会闭会期间,由各级大会所选出的各级委员会为最高领导机关。在横向上, 在党的各级委员会和支部之外,在各级政府机构和群众组织之中, 设立党组, 作为党的组织体系的延伸,为保障党的领导 ,监督执行党的政策,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提供了组织渠道。另外, 还建立了各种外围组织 (工会、青年团、妇联等) ,党的领导权通过这类群众性的政治组织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主要方面。在功能上看,党组织的分化已相当发达,适应了党在各时期的总任务和政策执行所提出的要求。在党的各级组织的实际分工上, 党的全国性组织和中央组织,主要对局势的发展变化和阶级力量的对比进行全面的分析和预测, 依照党的纲领, 作出相应的决策, 确立长期和近斯的目标。地方组织则根据党的路线和政策的总的精神, 制定局部的实施细则, 大力宣传,组织力量, 实现工作目标, 并对下级和外围组织进行有效的监督领导。基层组织则可从本单位的性质和情况出发,将党的政策分解落实, 保障实行; 同时积极宣传党的主张和决议, 反映群众要求, 组织管理党员, 成为党与群众, 上级组织与党员之间的纽带。另外, 在党的各级委员会,还设有若干工作机构和直属单位。第三,组织纪律的严格性。中国共产党的组织纪律和原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民主集中制为党的组织运行提供了一个框架和心理倾向, 而组织纪律则为这个倾向和原则设立了制度化的约束。这种约束与资产阶级政党的纪律有着本质的不同,它是建立在无产阶级党性基础上的自我约束。由于上述党组织分化的完备性,对于分化的各次级组织和党员的协调和管理,对于保持党的整体性就显得特别重要。有的西方政党, 如英国保守党,在内阁决策和议会投票上也有纪律约束, 但这种纪律更侧重于政治纪律, 而且保守党的纪律是以提供党员投身政治生涯所依赖的资源如竞选提名、选票支持及职位分配为后盾的。而中国共产党的自觉纪律由党的性质所决定。共产党是无产阶级先锋队,由工人阶级中有共产主义觉悟的先锋战士组成, 是按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建立起来的, 因而党的纪律必然建立在自觉的基础上, 而又是全党都必须遵守的。作为保证纪律严格性的组织手段,除规定各种纪律处分标准之外, 还在设立各级委员会的同时, 设立了各级纪律检查委员会。中国共产党严格的纪律, 又有其独特性。刘少奇认为, / 共产党的纪律, 是建筑在自觉基础上的, 不可以把党的纪律变成机械的纪律,变成限制党员自动性与创造精神的所谓-纪律. , 应该使党员的纪律性与创造精神结合起来。0 (5刘少奇选集6(上卷) , 人民出版社 1981 年版, 第 368页)这样, 党的纪律就既能保证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又能使党员创造性地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 是全党坚强团结、意志统一和行动统一的重要基石。第四,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是中国共产党的组织灵魂和最高准则, 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区别于共它一切政党的根本所在,是党的纪律执行的根据。它的主要内容为: 党领导机关由选举产生; 党的各级领导机关向选举自己的党的组织作定期的工作报告; 党员个人服从党的组织, 少数服从多数, 下级组织服从上级组织,全党各个组织和全体党员服从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和中央委员会; 严格地遵守党纪和无条件地执行决议。民主集中制是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的统一, 它保障了广大党员和各级组织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以及党的意志、行动的统一性和一致性,是党内平等和效率的融合。这个原则是中国共产党组织体系内部的一种秩序,禁止任何自由主义和宗派主义的派别作风, 强调集体领导的原则, 反对分散主义和个人主义,反对把自己领导的地区和部门当作独立王国, 反对把个人放在组织之上。在对待少数意见的态度上, 资产阶级政党有所谓尊重和保障少数权利的说法。当资产阶级政党在某项政策和问题上达不成一致时,允许少数派公开发表反对意见和采取行动, 如攻击多数的政策主张、投反对票乃至分裂政党, 或是消极对待党的投票决定等。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原则,并非压制少数人的意见, 而是充分发扬党内民主, 提倡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也允许有分歧, 允许保留意见, 但与此同时要求下级组织和党员坚决执行多数的决议。/少数人在自己的意见被否决之后, 必须拥护多数人所通过的决议。除必要时得在下一次会议再提出讨论外, 不得在行动上有任何反对的表示。0 (5毛泽东选集6第1卷, 人民出版社 1991 年版, 第 90 页) 这项原则精神禁止将党内的意见分歧公开化, 更不允许分裂党的行动, 强调党的团结和统一。总之,中西政党的组织特性无论表现出怎样的相异性, 都是与政党组织所赖以形成和发展的生态环境密不可分的。这又从另一个侧面提示我们,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及其它社会条件的变化, 政党的组织及其行为也要随之作出相应的调整。只有这样,才能使作为社会政治工具的政党更好地适应时代环境所提出的新要求,从而表现出政党的适应性和生命力。(作者单位: 厦门大学政治学与行政学系)责任编辑: 李翔宇#30#=理论探讨> THEORY DISCUSSION

中西政党的组织特性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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