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and Technological Selection in the Southeast Hilly Areas in Song Dynasty

Abstract

本文所论及的东南丘陵区，包括皖南丘陵、宁镇丘陵、浙闽丘陵、赣东西丘陵等，范围涉及宋代两浙西、两浙东、江南东、江南西、福建五路。东南丘陵区包含丘陵、低山、中山、河谷、盆地等多种地形。在唐宋变革的宏观背景下，宋代东南丘陵区被持续开发，当地农业技术水平有了长足进步。本文首先阐述东南五路的行政区划、自然环境、经济条件、人文环境等，旨在阐明地理环境复杂性下的农业生态多样性，这是开展后续研究的基础性工作。再者，笔者选择“环境形成型技术”与“环境适用型技术”归类本文所探讨的技术体系，前者包括低湿地灌排水、犁耕技术、水利工程建设等，后者包括石工技术、灌排机具制作技术及肥料技术等。然后，本文从水田开发、麦作、水利、肥料四个维度论述宋代东南丘陵区的农业发展与农业技术的选择。东南五路的水田开发取得巨大成果，平原区与丘陵区的开发呈现不同场景。平原区，郏亶、单锷的“水学”的内容相异、本质不同，前者趋向于通过军事化组织的方式建设营田，后者趋向于适应自然环境。由此，笔者探讨技术体系能否实践的社会要因，反思哪些社会因素会影响甚至决定技术的选择。在丘陵区，牛耕逐渐普及。一方面牛耕促进了丘陵区的农业开发，另一方面地形、水田样式、农户生产规模等要素影响了牛耕技术。笔者探讨了一牛挽犁式、犁的形制等，解读了中日学者（宋兆麟、渡部武、杨荣垓、大澤正昭）的江东犁的复原图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然后，笔者从不同视角探讨麦作的“张力”与“限界”。麦作扩张的动力来自以命令与奖惩为内核的中央政策、地方官的执行、租税优惠、北人南移与饮食偏好及二麦的救济功能。麦作发展的边界则是气候与土壤：一方面，南方春季的霖雨伤害麦类作物的发育；另一方面，地利不兴，大小麦生长面临“湿害”与“缺肥”两项挑战。本文从诗文与地名出发，尝试推测山地麦作的普遍及麦作的扩张脉络。本文还探讨“稻麦复种制”，关注抚州种麦实态、稻麦复种下的麦作技术和稻麦复种的分布区域。之后，论文研究水利技术与肥料。水利研究中，首先，水利工程建设发生变迁——平原地区以河流为水源、以湖储水的水利系统模式，转向丘陵山地以溪流为水源、以陂塘储水的水利系统。再者，石工技术与木工技术的协调搭配、胶结技术的应用，都体现了石工技术的应用更加广泛；同时，这也促进了石方开采技术的成熟与采石业的兴盛。另外，人们对原有灌排机具改良外，还创造新的灌排机具。本文还特别讨论了宋代东南乡村使用的牛转翻车可能的形制。肥料研究中，绿肥与火粪是东南丘陵区两种重要的肥料，二者生产方法迥然相异，它们在后世的“一进一退”体现了深刻的农业变革。动物与肥料的关系里，牛、猪、家禽是动物质肥料的主要来源，其中猪粪的地位日益重要，猪逐渐成为农家肥料最主要的来源。另外，宋代东南乡村已经有粪桶、粪车、粪箕等完备的肥料运输农具